第4章 暗涌（第3頁）

畫春的聲音將她拽回現實。鳳傾瑤猛地坐起，額上全是冷汗，窗外已泛起魚肚白。

“該梳妝了，宮里的馬車巳時就到。”

畫春遞過面銅鏡，鏡中女子眼底雖有紅血絲，卻亮得驚人。

鳳傾瑤看著鏡中的自已，緩緩勾起嘴角。

蕭徹，柳如煙，還有那些藏在暗處的人。

這場游戲，才剛剛開始。

她換上件石青色宮裝，裙擺繡著暗紋的寒梅，頭上只插了支碧玉簪。畫春為她描眉時，發現她眉峰比往日更銳，像把藏在云里的劍。

“小姐，柴房的小廝傳來消息，柳如煙夜里派人送了包東西去兵部侍郎府。”

畫春壓低聲音。

鳳傾瑤眼尾挑了下：“看來是急著找靠山了。告訴哥哥，按原計劃行事。”

剛上馬車，就見柳如煙穿著身水紅衣裙追出來，手里捧著個錦盒：“姐姐等等！這是我給太后準備的壽禮，你幫我帶進去吧，我身子不適就不去了……”

鳳傾瑤看著她眼底的算計，接過錦盒打開。里面是支金步搖，珠翠間藏著細小的銀針，若是戴在頭上，稍動就會劃破皮膚，染上盒底的毒粉。

“妹妹有心了。”

她合上錦盒，笑得無害，“我定會替你送到。”

馬車駛離皇子府，鳳傾瑤將錦盒扔給隨從：“找個機會，送到兵部侍郎夫人手里，就說是三小姐特意孝敬的。”

隨從領命而去。她掀起車簾，看著街上漸漸熱鬧起來，百姓們的笑臉在晨光里格外真切。

前世她就是被這些虛假的繁華蒙蔽，以為嫁入皇家就能安穩一生。如今才明白，這朱墻內的每寸土地，都浸著鮮血和算計。

“快到宮門時，讓人把那包蒙汗藥送到柳如煙房里。”

鳳傾瑤放下車簾，聲音平靜無波，“記得弄點痕跡，像是不小心打翻的。”

畫春應聲，看著自家小姐閉目養神的側臉，突然覺得那個嬌憨的嫡小姐真的長大了，像淬了火的精鋼，看似溫潤，實則堅硬無比。

宮門口，蕭徹已等在那里。看見鳳傾瑤的裝束，他眼中閃過驚訝，隨即又恢復如常：“走吧。”

兩人并肩走進宮門，石板路上的青苔沾著露水，像鋪了層碎玉。鳳傾瑤走著走著，突然想起前世臨死前，蕭徹也是這樣走在她前面，一步步將她引向毒酒。

她深吸口氣，加快腳步跟上。

這一世，她不會再走那條路了。

她要親手劈開條血路，讓所有負她害她的人，都嘗嘗從云端跌落的滋味。

太和殿前的銅鶴在陽光下泛著冷光，遠處傳來太監尖細的唱喏。鳳傾瑤抬頭望去，朱紅宮墻高聳入云，像頭蟄伏的巨獸。

她的戰場，從這里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