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才松開她的手腕,把人打橫抱進了浴室。大理石臺面冰涼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料傳來,他替她打開水龍頭,溫水嘩啦啦地流著。他抽出兩張洗臉巾,動作突然變得輕柔,小心翼翼地擦拭她泛紅的眼角。
方好好閉著眼,突然抬手一巴掌拍在他的下巴處,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后俯身沖洗臉上的卸妝油,水花濺shi了前襟,白色雪紡衫變得半透明。
男人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下午的紅印上又添新傷,不禁苦笑,下起手來還真重。
“你現在是想干嘛?裝深情霸總?。俊彼穆曇魩е鴿鉂獾谋且簦绕綍r軟了幾分,卻還要強裝兇狠。
水珠順著她的下頜線滑落:"一個半月,你一個電話沒有,甚至一條信息都沒有發。"她的指節敲在大理石臺面上:"你什么意思,冷暴力?還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和我分手?"
他疑惑地皺眉:"我都被你甩了,還給你打什么電話。"說這話時,他的眼神飄向浴室角落的臟衣簍,那里扔著她昨天穿過的睡裙——那件他日思夜想的黑絲。
“甩?我什么時候,我”她這才反應過來,他是把自己在河邊說的氣話當真了?
"你覺得是我把你甩了?"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帶著不可置信的顫抖,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林序南的襯衫前襟。絲綢面料在她掌心皺成一團,就像此刻絞緊的心臟。
男人那么驕傲,重提這個話題時,喉結上下滾動了幾次。那些被馬鞭磨出繭子的手指微微發抖,竟然下意識地撅了撅嘴,把臉偏了開去。這個孩子氣的表情讓方好好呼吸一滯——只有在最委屈的時候,草原上最桀驁的雄鷹才會露出這樣柔軟的內里。
方好好捏住他的下巴轉了回來,指尖觸到他新冒出的胡茬。浴室暖光下,她注視著他的眼睛:"你你覺得我把你甩了,你就不知道說兩句軟話把我給
哄回去嗎?"她的質問帶著鼻音,視線落在他滲血的唇峰上。這張唇到底是怎么長的?連破皮的地方都好看得讓人想親。
她氣憤地捏了捏他的嘴巴:"笨死了,怎么會這么笨!連氣話和真話都分不清"
林序南突然將她提起來放到洗漱臺上,大理石臺面的涼意透過裙擺蔓延。他捏住她手腕攏到身后,這個姿勢讓兩人呼吸交纏:"我跟在車子后面一路追,一路喊,"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磨過:"你停了嗎?你哪怕多看我一眼呢?"最后幾個字幾乎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
"你追車了?"方好好瞳孔驟然收縮。她當時哭得視線模糊,耳邊全是車窗外的風聲,根本不知道不知道他曾經這樣追逐過。而且路上那么吵,草原的風聲那么大,他為什么就不知道
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涌來。那天傍晚,方好好從河邊離開時,后視鏡里最后看到的,是阿爾斯蘭站在原地,身影被夕陽拉得很長很長。她不知道的是,當白色越野車碾過第一叢芨芨草時,阿爾斯蘭已經躍上烏雅的馬背。
暮色中的追逐像場無聲的默劇。阿爾斯蘭揚鞭在空氣中抽出凄厲的哨響。他不停的喊著"好好,方好好",聲音被草原的風撕成碎片。烏雅的馬鬃被汗水浸透,可車窗始終緊閉,倒映著天邊血色的晚霞。
白色越野車拐過山坳時,阿爾斯蘭正策馬沖上山脊??神R兒再快,也追不上絕情的人。
夕陽下,烏雅的前蹄在巖石上打滑,火星四濺。最后他在懸崖邊勒住韁繩,看著那抹車尾燈像流星般墜入地平線。夜風卷著沙粒拍打在臉上,比套馬桿抽在背上還疼。
她看著他的眼睛,里頭全是自己,小小的倒影盛在他漆黑的瞳孔里,像是被珍藏多年的琥珀。可這雙眼睛的主人寧愿在懸崖邊勒馬駐足,也不肯低頭撥通一個電話。
方好好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思念,那些在無數個失眠夜里發酵的委屈、在醉倒時壓抑的呼喚,此刻全部化為滾燙的淚水涌出眼眶。她越哭越兇,最后只能摟著他的脖子趴在他懷里抽噎,一雙修長的腿緊緊纏在他腰間,像是怕他再次消失。
"笨死了,真是笨死了"她咬著他肩頭的襯衫布料含糊地罵,昂貴的絲綢浸滿咸澀的淚。明明一個電話就能說清楚的事兒。阿爾斯蘭的手掌托住她后腦勺,指縫間纏著她的發絲。
"你不是說愛慘了我嗎?"她突然仰起臉,鼻尖蹭到他下巴新冒出的胡茬:"可你的驕傲和愛我比起來——"尾音斷在顫抖的呼吸里,她伸手戳他心口:"這里裝的都是石頭嗎?"
林序南扣住她的后頸吻下來,這個吻帶著血腥味和未干的淚。他指尖陷入她散落的發絲,像抓住最后一線生機。
阿爾斯蘭在眩暈中想起無數個夢里重復的場景——她坐在馬場工具間的木桌上,雙腿緊緊纏繞著他的腰,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們交疊的身體上烙下斑馬紋般的印記。
"唔"她本能地后仰,卻被他另一只手牢牢箍住腰肢。阿爾斯蘭——不,現在是穿著高定西裝的林序南——再也無法克制他的思念與欲望。他的舌尖強勢沖破方好好的牙關,勾纏住她不斷退縮的柔軟。這個吻充滿了暴烈的占有欲,像是要把錯失的光陰都補回來,又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如同對待易碎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