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騙我!"她嬌叱一聲,尾音帶著委屈的顫音。
男人垂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握緊,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精良的西裝面料下,繃緊的背肌將布料撐出危險的弧度,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像蜿蜒的閃電。可他的表情依然冷峻如阿爾泰山的雪峰:"這位是?"聲音平靜得仿佛在詢問一個陌路人。
方好好猛地后退半步,那些在星空下交換的誓言,那些在氈房里纏綿的夜晚,難道都是她臆想出來的幻覺?
"阿爾斯蘭,你干嘛!"她聲音里帶著哭腔,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了裙擺。
"這位小姐,認錯人了吧。"他終于施舍給她一個眼神,卻是看陌生人般的疏離。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炸開在安靜的茶室。
方好好沒來得及踮腳,巴掌恰好扇在他線條鋒利的下頜上,將他麥色的皮膚瞬間刮出一道紅痕。
林成硯手中的茶盞"咔"地磕在碟沿,老人眼底閃過震驚與怒意,但最終化作深不可測的沉默。
方好好轉身就走,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凌亂的鼓點。走出三步又硬生生剎住,梗著脖子轉回來對林成硯規規矩矩行了個禮:"林董告辭。"禮數周全得像是用尺子量過,如果忽略她通紅的眼圈和發抖的手指的話。
當她的身影消失在電梯門后,男人才幾不可察地松了松領帶。被扇過的下頜火辣辣地疼,卻帶著她護手霜殘留的玫瑰香。這個在董事會上都面不改色的林家繼承人,此刻借著整理袖扣的動作掩住上揚的嘴角——他的小野馬,一見到他就紅了眼眶,分明是在意他的。
可她竟然那么輕易就說出了分手,被他馴服過的烈馬,從沒有反咬他一口的,她不乖,就應該受到懲罰。
林序南重重坐在林成硯對面,骨節分明的手指捻起那張支票,薄薄的紙張在他指間發出脆響。他忽然低笑一聲:"爺爺,我的女人在您眼里就只值這么點兒?"支票上的數字在他瞳孔里映出諷刺的光斑。
一天前,劉閔那通電話來得猝不及防:"序南啊,你爺爺要去見方小姐,我勸不住"電話那頭欲言又止的停頓讓他瞬間繃緊了背脊。
"爺爺為什么要去見她?"
"說是想替你出口氣!"
他當即便收拾了行李返回北京。
林序南的越野車在戈壁灘上揚起漫天黃沙。后視鏡里,他看見自己眼底翻涌的爆戾,終于想通方好好突然翻紅的真相。
他撥通林序超的電話:"林序超你瞞的好啊?"
電話那頭支支吾吾的答復讓他攥緊了方向盤。老爺子這招夠狠,用資源當魚線,方好好是魚餌,而他這條自以為逃出樊籠的魚,終究還是被釣回了北京城。
"當著人家的面兒不是說不認識嘛。"林成硯指尖輕叩黃花梨桌面,茶湯在盞中晃出細碎金光。老人此刻的表情像極了當年在董事會上圍獵對手時的模樣。
林序南突然抓起方好好用過的茶盞,將殘茶一飲而盡。杯沿那抹珊瑚色唇印沾在他唇上,像蓋了個曖昧的章:"那是我們的小情趣。您想讓我回來就直說,何必碰她?"
"沒有她這個魚餌,釣得回你?"老人眼底精光乍現:"她復出這一個月,我讓藍鯨集團公開道歉,替她撤了十七個黑熱搜。"蒼勁的手指翻開手機相冊:"看看,這才是方好好該有的樣子。"
屏幕上正在播放方好好最新的廣告——她在聚光燈下璀璨如鉆,與半年前在賽湖邊哭腫眼睛的模樣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