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好好攪動著杯里的薄荷茶,葉片在杯底打了個旋:"我真搞不懂,明明有你和序超在,為什么非要逼序南回來?"
"知道老爺子書房為什么裝三面落地窗嗎?"他指向東南西北三個方向:"東邊盯著金融街,西邊看著科技園,北邊正好俯瞰整個總部大樓。"
"這種把半個北京城踩在腳下的人,能容忍親孫子在草原喂馬?"袖口蹭到方好好的茶杯,濺出幾滴茶漬在合同上,暈開了"股權轉讓"幾個字。
方好好按住那份被茶水浸shi的合同:"所以我就該是那根拴馬的韁繩?可序南根本不想要這些,他有他的理想。"
"其實"林衛(wèi)了然一笑:"我挺羨慕二哥的。我吧,也就是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干什么,所以跟著叔公,混混日子,但凡我能找到自己想過的生活,我也"
手機鈴聲突兀地打斷了他。來電顯示"林董秘書"四個字讓兩人同時僵住。
"得,"林衛(wèi)站起身整了整領帶,又恢復了玩世不恭的笑:"老爺子查崗了。"臨走前突然回頭:"對了,他書房
生匹小野馬
方好好是第二天早上去見的林成硯,他走進林家大宅會客室時,林成硯正在煮茶。紫檀茶盤上白霧氤氳,老人蒼勁的手指穩(wěn)如磐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坐。"
她輕輕拉開黃花梨官帽椅,裙擺拂過椅腿雕著的貔貅,這兇獸正張著血盆大口,恰如窗外虎視眈眈的朝陽。
林成硯終于抬眼,推來一盞熱茶:"嘗嘗看,今年的新茶。"
方好好雙手接過,指尖在杯壁輕輕摩挲。
"考慮得如何了?"林成硯發(fā)問,茶匙在杯沿敲出清脆的響:"上次的提議。"
方好好將茶杯放回茶盤,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響:"您指的是用輿論逼我就范的提議?"
林成硯嘴角扯出一個冷笑:"聰明人該知道,這是機會。"他抬手點了點桌面:"你現在的處境,阿爾斯蘭幫不了你,但林序南可以。"
"所以您覺得,"方好好微微前傾:"我會為了自保出賣愛人?"
林成硯往后退了退,靠坐到了椅背上:“只要你肯
接受我的提議,我會親自替你們操辦婚禮,并且我會給你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那我恐怕要拒絕您的好意了。”
"年輕人就是心急。"林成硯從桌邊拿起一份協(xié)議,沿著茶漬未干的桌面滑過來:"林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夠你演一輩子女主角。"
"林董,"她輕輕將協(xié)議推回去:"我和序南在一起,從來不是因為林家能給我什么。"抬起眼時,睫毛在晨光中鍍了層金邊:"就像他選擇新疆,也不是為了反抗您。"
林成硯瞇起眼睛,茶海上蒸騰的熱氣突然凝滯。
"哈哈哈!"老人突然大笑,隨即拍案而起:"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
他繞到她身后,瞥了一眼放好好挺直的脊背,隨即看向窗外:"那你告訴我,為什么寧可被全網罵拜金女,也不肯打一個電話勸他回來?"
方好好凝視著茶湯里自己的倒影:"因為阿爾斯蘭的眼睛只有在馬群奔向雪山時,才是活的。而真正的愛,是讓他成為想成為的人,而不是您想要的樣子。"
“林董,我雖然還沒有做父母,但我聽我爸爸說過,我出生的時候,他對我唯一的期望就是我能快樂,我想您也一樣吧,您也希望序南能快樂吧?”
林成硯沒有回答她,他踱步到她正后方,陰影籠罩著她:"你以為熱搜就是全部?林氏能給你的,也能收回來。"
方好好想,她大概是勸說不了這位固執(zhí)的老人的,她緩緩站起,裙擺掃過地上的陽光:"那您應該也知道,"她拿起包:“有些東西,從來就不屬于林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