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斯蘭眼睛一亮,獻寶似的掏出手機:"我考到高級育嬰師證了!"屏幕上的結業(yè)證書照片里,這個一米八五的草原漢子抱著假娃娃,笑得像個傻子:"還能同時給雙胞胎換尿布!"
"噢喲,不得了啊~"方好好捏住他鼻子左右搖晃:"帶小孩可比馴馬難多了,到時候半夜哭起來,可沒有套馬桿能治。"
阿爾斯蘭把她打橫抱起,驚得老爺子差點摔了紫砂壺。他在客廳轉了個圈,像展示新馴服的駿馬:"我能讓烈馬跪下來喝奶,還搞不定兩個小崽子?"低頭咬住她指尖的葡萄干:"再說,不是還有爺爺和爸爸當替補隊員嘛!"
林成硯瞪他一眼:"臭小子,誰要當替補!"老爺子摸出本厚厚的《好媽媽勝過好老師》:"從胎教到常春藤,我都安排到博士畢業(yè)了!"
方珩默默往女兒手里塞了盒冰淇淋:"別理他們,趁你還能吃涼的"話沒說完就被阿爾斯蘭搶走:"爸,還是少吃冰!"三個男人頓時吵作一團。
方好好摸著肚子嘆氣:"寶寶,咱們還是早點出來吧,這家里的男人們都快瘋了"話音未落,肚子里的小家伙們又默契地踹了一腳,像是在舉雙手贊成。
又是一年夏秋交替之際,天山腳下的牧草開始泛黃,方好好的預產期終于到了。
阿爾斯蘭提前半個月就停了所有工作,林成硯直接包下了烏魯木齊最好的私立醫(yī)院整層樓,連走廊都鋪上了從土耳其空運來的手工地毯。方珩更夸張,行李箱里裝著二十年前女兒出生時用過的銀質長命鎖,非說這是"傳承的福氣"。
凌晨三點,方好好在睡夢中被一陣劇痛驚醒。她剛"嘶"地吸了口氣,阿爾斯蘭就像彈簧般從地鋪上彈起來,額頭"咚"地撞上床頭的馬鞍裝飾品。
"要、要生了?"他聲音抖的不成調,出去叫醫(yī)生時差點被門檻絆倒。
產房外,林成硯拄著龍頭拐杖來回踱步,把名貴地毯磨出個焦黑的圓印。
方珩則像是站崗似的,直挺挺的懟在產房門口聽著女兒的嘶吼,最離譜的還是阿爾斯蘭,他看似默默的坐在一旁的長椅上,抬手扶額沉思,實際上是為了遮擋臉上的淚痕,他恨不得自己進去替老婆生。
產房里,方好好滿頭的汗把枕頭浸得透shi。陣痛間隙,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助產士:"等等!我頭發(fā)頭發(fā)是不是亂成草窩了?"護士忍笑安慰:"特別美,像雪蓮花似的。"
當?shù)谝宦曁淇揄懫饡r,三個男人同時撲向產房大門,撞成一團。阿爾斯蘭第一個沖進去,跪在床邊的姿勢像在朝圣。他顫抖的手指還沒碰到女兒的小臉,先被方好好虛弱卻得意的話釘在原地:"爸爸給我取的名字真好啊,咱們家又多一個好字了。”
話音未落,第二個孩子嘹亮的哭聲響起。林成硯手中的翡翠念珠"啪嗒"掉到了地上,老爺子紅著眼眶喃喃:"好好啊"方珩已經哭得眼鏡起霧,卻還記得掏出手機拍視頻:"寶寶看鏡頭,這是你們第一次欺負媽媽"
阿爾斯蘭把臉埋進妻子汗shi的頸窩,嘗到咸澀的淚水。窗外,第一縷晨光正掠過天山之巔,驚起群鳥翩飛。方好好疲倦地瞇著眼,看見兩個襁褓被朝陽鍍上金邊,恍惚間竟像看見小小的自己與阿爾斯蘭,在這蒼茫人間,他們終究是找到了最珍貴的羈絆。
方好好看著阿爾斯蘭小心翼翼抱著孩子的模樣,他粗糲的指尖懸在嬰兒嬌嫩的肌膚上方,想觸碰又不敢用力的樣子,忽然想起多年前在片場休息室里,自己對著鏡子卸妝時對助理說的話:"我這輩子絕對不要生孩子,憑什么女人就得被生育bangjia?妊娠紋、漏尿、產后抑郁這些苦頭誰愛嘗誰嘗去。"
可此刻,產房里消毒水的氣味還未散盡,腹部的傷口隱隱作痛,她卻覺得心里滿得要溢出來。阿爾斯蘭正用哈薩克語哼著跑調的搖籃曲,高大的身影被晨光拉長投在墻上,像棵守護著幼苗的胡楊。
她想,這或許就是愛的魔法,我們恐懼某件事,往往是因為還沒遇見那個讓痛苦變得甘之如飴的人。就像種子畏懼黑暗,直到觸摸到破土而出的春光。
阿爾斯蘭突然抬頭,發(fā)現(xiàn)妻子淚光盈盈地望著自己。他慌忙用袖子擦她眼角:"疼是不是?我叫醫(yī)生"
方好好搖搖頭,抓住他長著繭子的手掌貼在臉頰。這個男人總說她是照進他生命里的月光,卻不知道他才是那片讓她敢于扎根的沃土。生育的艱辛依然存在,但當他用馴馬的手勢學習拍嗝,當他把產房布置成氈房的模樣,當他在陣痛時讓她咬著自己胳膊發(fā)泄,那些恐懼早化作了生命長河里閃光的砂金。
窗外,初秋的風掠過白樺林,沙沙聲里混著新生兒的啼哭。方好好突然明白,真正的勇氣不是無所畏懼,而是明知荊棘滿途,依然愿意與某人攜手共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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