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撿起石塊兒,狠狠砸向冰面。
些許薄冰發出咔嚓聲,裂紋蔓延開后便碎成了玻璃塊兒,冰層之下,氣泡上涌,像竊竊私語,仿佛在嘲笑她的無力。
“可惡,討厭!”她嘟著嘴,從地上撿起一把碎石,一顆接一顆地往湖水里扔,仿佛這樣就能把心里的憋屈一塊塊丟出去。
空曠的雪地上,除了一匹埋頭拱雪的黑馬,就只有她了。
那匹馬似乎對雪地里的什么東西特別感興趣,完全沒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四下張望,確定沒人后,深吸一口氣,對著湖面大喊:“啊~~~~~!”聲音在寂靜的雪地里回蕩,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喊出來。
馬兒被她的喊聲驚得后退了兩步,但很快又若無其事地繼續拱雪,仿佛在說:“你喊你的,我忙我的。”
她繼續發泄:“一群勢利眼,不僅集體排擠我,還造謠我耍大牌!太可惡了!”說完,她又搖搖頭,自言自語:“不行不行,不能消沉,我可是方好好!等著吧,保準讓你們對我刮目相看!”
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完全沒注意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
“嗤——”
“哈!”
不知從哪兒鉆出一匹馬,突然對著她的頭頂打了個響鼻,嚇得她渾身一激靈。
她猛地縮了縮脖子,轉頭一看,竟是一匹白馬,而馬背上坐著的男人——正是那晚扶她的那個人!
男人跨坐在白馬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他身披一件墨色皮氅,腰間系著一條棕色腰封,腰封上鑲嵌的銀色扣飾在雪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男人依舊覆面,無法看清面容,但那雙深邃而銳利的眸子卻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眼睛上。那么漂亮的一雙眼睛,五官應該也不會差吧?她心里暗暗猜測。
嘖,不過少數民族的五官大多深邃,保不齊摘下覆面是個絡腮胡呢?
想到這里,她腦子里突然冒出了阿凡提的形象,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笑完后,又怕被對方看穿自己的小心思,趕忙清了清嗓子,故作嚴肅地說道
:“你能不能管管你的馬!”
那雙琥珀色瞳仁掃過她發梢沾著的草屑,指腹漫不經心的摩挲著馬鞭,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語言。
也許是哈薩克語?
等等!
方好好突然心頭一緊。
他什么時候來的?
自己將才說的那些話,他不會全都聽到了吧?
有沒有錄像啊?要是發到網上就完蛋了!
她可是跟馮總保證過不會再闖禍的!
她強裝鎮定,叉著腰說:“喂~你剛一直在嗎?這么偷聽別人說話,很沒有禮貌誒!”
男人沒說話。
只是嘴里發出“咴咴”的聲音,馬兒聽到后揚了揚馬蹄,像是在回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