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2頁）

“謝謝林董。”方好好微微欠身，姿態(tài)恭敬卻不失大方地落座。腰背挺得筆直，指尖卻不自覺地輕搭在膝頭，泄露出一絲緊繃。

林成硯端起茶盞輕啜一口，茶香在唇齒間漫開，才緩緩開口：“電影拍攝的還順利嗎？聽序南說，你為了演好這位女企業(yè)家，問了他不少經(jīng)營之道。”

方好好的指尖沿著杯沿輕輕摩挲：“是，雖然有劇本，但畢竟隔行如隔山，總怕演得不像。”

林成硯低笑一聲，眼角的紋路舒展開來：“那把我的微信加上，以后有什么問題直接找我。”

方好好從包里取出手機，掃碼時瞥見他的頭像——賽里木湖的早春，冰推堆積在湖岸，陽光折射出剔透的藍。她微微一怔：“您的頭像是賽湖？”

“是，拍得如何？”

她仔細端詳，估摸著這構(gòu)圖和光影，要么是林成硯自己拍的，要么……是林序南的手筆？可還沒等她開口，老人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這是序南的父親拍的。”

原來是他父親。方好好心頭微微一顫，老爺子這是……想兒子了？

服務(wù)員適時敲門，詢問是否可以傳菜。林序超點點頭：“開瓶酒吧。”

林成硯的目光重新落回方好好身上，語氣忽然低沉：“那小子，跟他媽媽在新疆生活了十幾年，只有寒暑假才會回來看看我。”他搖了搖頭，聲音壓得更低，“大概是在那邊待久了，從小就跟個野人似的。”

暖黃的燈光下，老人眼尾的皺紋里藏著幾分懷念。方好好緊繃的肩膀不知不覺放松下來，忍不住輕笑出聲：“是吧，我們在賽湖初遇的時候，我也覺得他跟個野人似的。”她眨了眨眼，唇

角微揚，“倒不是外貌上，就是那種……骨子里的野性。”

林成硯夾了一塊桂花糖藕放到她面前的骨瓷碟里，搖頭嘆氣：“何止野，還倔得像頭驢。初中非要去滑雪，結(jié)果摔斷胳膊。我罵他，他躺在病床上還嘴硬，說‘下次要滑更高的’。”老人哼了一聲，“后來我把他關(guān)在房間里反省，他倒好，直接絕食抗議。”

方好好低頭抿唇，笑意從眼底漫出來。

林成硯端起酒杯：“能喝酒嗎？”

她點點頭：“能喝一點。”

“那咱們?nèi)齻€喝一杯。”

玻璃杯輕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酒液入喉，林序超示意服務(wù)員上熱菜。

“嘗嘗這道蔥燒海參，”林成硯用公筷替她夾了一塊：“這兒的廚子是個地道的北京人，這道是拿手菜。”

“謝謝林董。”

“還叫林董？”老人佯裝不悅：“跟序南一樣，叫爺爺吧。”

方好好指尖微頓，下意識地看向林序超。后者微微一笑，溫聲解釋：“序南既然認定了你，爺爺自然會支持你們。”

話說到這份上，方好好心里已經(jīng)隱約猜到了接下來的話題。

果然，林成硯話鋒一轉(zhuǎn)：“好好啊，林氏在北京的科技園年底落成，需要自家人坐鎮(zhèn)。”他直視她的眼睛，目光銳利卻又不失溫和，“序南肯聽你的勸。”

方好好手里的湯勺“叮”地碰在碗壁上，在安靜的包廂里格外清晰：“您是想讓他……放棄牧場？”

林成硯不緊不慢地打開手機相冊，推到她面前：“你看，這是他在老宅書房練字的樣子。”照片里的小男孩繃著臉臨帖，神情專注，可窗外卻擺著一排賽車模型，格格不入?yún)s又莫名和諧。“林家祖訓(xùn)‘守正出新’，可他總把‘新’字寫得特別大。”

包廂里一時寂靜，只有中央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無聲掃過，方好好后頸的碎發(fā)被輕輕拂起。

方好好指尖輕輕敲擊著杯壁，瓷器的涼意滲進皮膚。她望著茶湯里浮沉的茶葉，忽然想起林序南說過的話——"茶葉沉到底的時候最苦，但回甘也最久。"

"爺爺，"她抬起眼，聲音柔和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您知道為什么序南總說賽湖的星空比北京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