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抱著手臂的左司辰也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老師,”他嘴角勾起一抹充滿嘲諷的弧度,“你分得清我們誰是誰嗎?”
他刻意頓了頓,“你連眼前坐著的是誰都分辨不清,又怎么談得上安排好‘各自’的計劃呢?”“各自”兩個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你是左司辰。”
“我不會認錯你們。我有我的方法。”
空氣驟然凝固。
左司辰臉上慵懶的笑意凍結,消失得無影無蹤。旁邊左司禹的表情也驟然褪去了所有溫度,變得冰冷而陰沉,眼底甚至翻涌起一股暴戾氣息。
他死死盯著你,一字一頓,聲音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你、怎、么、敢、說、這、種、話?”
“從來沒有人,敢說不會認錯我們。”
你迎著他幾乎要將你刺穿的冰冷視線,沒有絲毫退縮,只是再次平靜地重復:“我有我的方法。”
然后,你從帆布書包里拿出兩份打印得整整齊齊的試卷,平推到他們面前的桌面上,“現在,可以開始今天的學習任務了嗎?這是為你們準備的摸底測試。”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書房里蔓延。
幾秒鐘后,左司辰喉嚨里突然溢出一聲辨不出情緒的笑,打破了這死寂的僵局。
他伸手拿起試卷,姿態隨意地翻了翻紙張,發出嘩啦的輕響。“老師還真是……用心良苦。”他抬眼看向你,嘴角重新掛上一個弧度,“沒問題,”他朝旁邊的左司禹揚了揚下巴,“我們會好好做題的。”
左司禹從鼻腔里重重地哼了一聲,陰沉著臉,一把抓過屬于自己的那份試卷,泄憤般地在姓名欄狠狠寫下自己的名字。筆尖用力劃過紙面,發出刺耳的“嘶啦”聲。
你垂下眼睫,一直緊握在桌下的掌心悄然松開,才驚覺里面早已沁滿了一層冰涼的薄汗。
還好。這艱難的第一步,總算是……邁出去了。
不枉費你整整七天,像個無聲無息的幽靈,利用每一個課間、每一次公共活動,不遠不近地綴在雙胞胎身邊。
你觀察左司辰在圖書館翻閱書籍時,指尖劃過書頁邊緣的特定角度和輕微捻動;記錄左司禹在籃球場躍起扣籃前,舌尖無意識輕舔下唇的細微動作;你分辨他們行走時步幅的毫厘之差,傾聽他們笑聲里音調起伏的微妙區別;你甚至捕捉到左司辰陷入思考時,會無意識地用拇指指腹反復摩挲食指的第二個關節,而左司禹在煩躁不耐時,則會用運動鞋的鞋尖輕觸地面……
所有零碎的細節,被你歸檔、分析、提煉、建模。
相同的特質歸為“雙胞胎”的共性標簽,不同的特質則被打上“左司辰”與“左司禹”的獨有標簽。
最終,兩個充滿復雜細節的個體模型,在你精密的大腦中構建成型。
辨認他們,對你而言,就像辨認兩片葉脈走向截然不同的樹葉,是純粹觀察力與邏輯推理的必然結果,并無神秘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