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么照片里的“陸瑾鳶”,看起來會笑得那么…真切?仿佛真的沉溺其中?
“阿瑾?!备赣H的聲音響起,沙啞,低沉。
他身體微微前傾,終于完全暴露在燈光下,那雙枯井般的眼睛死死攫住你,卸下了最后一絲屬于“父親”的偽裝,只剩下權柄掌控者的冷酷和失望。
“我以為,”他語速緩慢,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你是我精心培養的繼承人。和外面那些只知道揮霍祖蔭、醉生夢死的廢物不一樣。你該是陸家未來的掌舵人,是能在棋局上落子的棋手!”
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壓抑已久的雷霆怒火終于炸響,在空曠的客廳里激起嗡嗡的回響:
“可你現在在干什么?!”
他指著地上那些散落的照片,指尖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在圣安蒂斯玩這種大小姐的過家家戀愛游戲?!和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民特招生?!一個滿腦子異端邪說、妄圖撼動帝國根基的亂黨同情者?!”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眼中燃燒著熊熊的怒火和被背叛的難以置信。
“你太讓我失望了!陸瑾鳶!你這是在自毀前程!玷污陸家的門楣!”
冰冷的斥責像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過來。
你臉上的溫婉面具,在這疾風驟雨般的怒火面前,沒有碎裂,反而被淬煉得更加堅硬冰冷。
那層柔和的光暈消失了,只剩下玉石般的平靜和無機質的冷漠。
你目光平靜地迎上父親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
“父親,”你的聲音響起,沒有一絲波瀾,平穩得像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您誤會了?!?/p>
父親的咆哮戛然而止,他死死盯著你。
“誤會?”他齒縫里擠出兩個字,帶著濃重的諷刺和不信任。
“是的,誤會?!蹦阄⑽㈩h首,姿態依舊恭謹,眼神卻平靜得近乎冷酷,“您能拿到這些照片,想必也深入調查過和連溪這個人了?!?/p>
你向前邁了一小步,高跟鞋的細跟點在照片的邊緣,像踩在某種微不足道的塵埃上。
你的目光落在地板上那些定格的“溫暖”瞬間,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像是在分析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
“他是圣安蒂斯近二十年罕見的全科天才。二年級就獨立完成的《資源分配算法與階層流動模型》論文,核心觀點甚至被惠民黨那個崔松在最近的議會辯論里引用過。他在特招生和平民學生中的號召力,您拿到的評估報告里,應該也寫得清清楚楚?!?/p>
你抬起眼,重新看向父親,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帶著屬于獵食者的精準算計:
“這樣的頭腦,這樣的影響力,未來若不能為陸家所用,甚至站到對立面去,您不覺得……太可惜了嗎?”
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父親臉上的暴怒如潮水般迅速退去,被一種深沉的審視所取代。
他靠在沙發背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木質扶手??菥愕难劬铮鹣纾《氖欠康囊蓱]、算計,以及……對同類手段的認可。
他審視著你,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精心雕琢的“作品”。
眼前的女兒,不再是那個需要他指引的繼承人,更像是一把已經淬火成型、閃爍著冰冷寒光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