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個號碼撥出,響鈴僅一聲便被接通。
“在哪?”你問,聲音恢復平緩。
電話那頭傳來左司禹壓抑不住的帶著血腥氣的興奮喘息,背景是跑車引擎低沉的咆哮:
“正往華新醫(yī)院趕呢!放心……”他刻意拖長了調(diào)子,每個音節(jié)都透著殘忍的愉悅,“對付這種吃里扒外的雜碎,我可是‘專業(yè)’的?!?/p>
你甚至能想象他舔舐嘴角的模樣。
“那就先交給你了。我去趟科研中心,晚點找你?!蹦阏Z氣平淡。
“嗯哼?!彼檀俚貞艘宦暎瑤е晃灾厝蔚臐M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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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研中心大廳燈火通明,卻籠罩著一層無形的低氣壓。
你剛踏進來,秦尋和岳夕便像找到了主心骨般圍了上來。
秦尋眉頭緊鎖,岳夕臉色蒼白,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微微發(fā)顫。
“大致情況我清楚了。人呢?”你腳步未停,聲音是淬火后的冷靜。
“在二號會議室。”秦尋語速很快。
踏入電梯,你側目看向身側仍在發(fā)抖的岳夕,伸手,穩(wěn)穩(wěn)攥住了她冰涼的手腕。
她驚惶抬頭,對上你沉靜如深潭的眼眸。
“慌什么?”你唇角牽起一個帶著安撫力量的微笑,“深瞳的路,注定不會平坦。這點風浪,連開胃菜都算不上?!?/p>
岳夕怔怔地看著你眼中的篤定,急促的呼吸竟真的慢慢平復下來,用力點了點頭。
推開會議室的門,壓抑的氣氛撲面而來。
幾個核心項目組成員頹然坐著,中間一個年輕男專員眼圈通紅,臉上淚痕未干,正是負責華新醫(yī)院設備調(diào)試記錄的林哲。
你在主位落座,目光掃過眾人:“具體過程,復述一遍。不要漏掉任何細節(jié)?!?/p>
林哲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自責:“都…都怪我太大意!我在病房給7床張大爺做最后的數(shù)據(jù)校準記錄,有個醫(yī)生突然進來,說劉主任有急事找我,就在隔壁辦公室。我…我當時沒多想,記錄界面沒退就出去了…前后頂多五分鐘!”
他懊悔地抓了把頭發(fā),“等我回來,記錄界面是關著的,我還以為是系統(tǒng)自動鎖屏…直到下午劉主任查房,發(fā)現(xiàn)張大爺?shù)膶崟r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和我上午錄入的基礎參數(shù)對不上,偏差值很大……他當場就炸了,指著設備罵我們是草菅人命的騙子,說用半成品坑害病人……那段視頻……就被拍下來了……”
你靜靜聽著,指尖在光潔的會議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
“所以,”你總結,聲音平穩(wěn)無波,“沒有任何病人因此受到實質(zhì)傷害,設備本身運行良好,問題只出在被人為篡改的數(shù)據(jù)記錄上。但媒體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給我們扣上了‘sharen工具’的帽子?!?/p>
你的目光落在林哲身上,銳利卻不含責備,“對方處心積慮,不是你也可能是別人。深瞳的技術,是我們所有人熬干心血鑄就的基石,不容玷污,更不容詆毀。”
你站起身,目光掃過每一張憂心忡忡卻因你的話語而重新燃起火光的臉:“背后的人,會為他的愚蠢付出最慘痛的代價。現(xiàn)在,我去醫(yī)院。天亮之前,我會讓所有污水倒流回它該去的地方?!?/p>
“秦尋,”你轉向他,“穩(wěn)住大后方,把我的話傳下去。深瞳的每一員,都是最值得托付的戰(zhàn)友?!?/p>
“明白!”秦尋面容堅毅,重重點頭。
剛走到科研中心氣派的玻璃大門外,夜風裹挾著shi意拂面。
手機在掌心震動,屏幕上跳動著“陳珩”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