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很快變得空曠,只剩下兩座孤島。
一座是你,重新拿出筆記本,埋首其中,專注地完善著每一個細節。
另一座,是前排靠窗位置的周斯凌。
他沒有融入任何一個圈子,也沒有離開座位,只是側著臉,輪廓冷硬而俊美,凝望著窗外那片被玻璃過濾得格外純凈的湛藍天空。
陽光透過明凈的窗格,在他雕塑般的側影邊緣勾勒出一道溫暖的淡金色光暈,周身卻彌漫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離寒氣。
你將計劃書的最后一行補充完整,逐字逐句檢查過,才鄭重其事地將筆記本收進那個洗得發白的帆布書包里。
就在拉鏈齒即將咬合的最后一瞬,書包內袋深處,那部舊手機開始了持續而固執的震動。
嗡嗡嗡……嗡嗡嗡……
沉悶的震顫透過薄薄的帆布,清晰地傳遞到你按在書包表面的掌心,帶著令人心悸的節奏。
你的動作凝滯了。
能這樣瘋狂地給你發送信息的,只有一個人。
心跳在xiong腔里失序地擂動。
指尖微微顫抖著,在書包里摸索了幾秒,終究還是掏出了那部屏幕邊緣布滿細小磕痕的舊手機。
le的藍色圖標上,鮮紅的數字昭示著未讀消息的數量。點開,那個純黑色的頭像瞬間彈出。
最新那條信息,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針,狠狠刺入你的眼底:
懷瑾:【姐姐我不舒服,我好難受啊,我又用刀子劃自己了,對不起,姐姐】
視線里,那些冰冷的文字扭曲、放大,帶著猩紅的幻影——
“刀子”……“劃自己”……
思維還未來得及運轉,身體已先一步做出了反應。
你霍然起身,椅子腿在光潔的地板上刮擦出尖銳刺耳的聲響,引來幾道疑惑的側目。
但你已無暇顧及,沖出了教室后門,將那片喧囂奢靡的世界甩在身后。
走廊空曠得能聽見自己心跳的回音。
你沖進教學樓拐角處一個堆放清潔工具的僻靜死角。這里光線昏暗,背陰,空氣里沉淀著令人窒息的沉悶氣味。
指尖顫抖得厲害,幾乎對不準屏幕上的撥號鍵。
電話撥出,僅僅響了一聲便被迅速接通。
“姐姐!”聽筒里傳來少年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你終于理我了!”
“懷瑾,”你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像一根被拉扯到極限、隨時會崩斷的弦,每一個音節都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你在哪里?為什么又……傷口……處理過了嗎?嚴不嚴重?”
你急促地追問著,眼前已經不受控制地浮現出少年蒼白手臂上,那一道道新舊交迭、刺目驚心的暗紅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