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墻的玻璃展示柜空空如也,只余下滿地水晶獎杯的碎渣和“妙手仁心”錦旗的殘骸碎片。
空氣里彌漫著濃烈的鐵銹味。
左司禹大馬金刀地坐在唯一完好的辦公椅里,昂貴的意大利手工皮鞋囂張地架在傷痕累累的桌面上。
他姿態閑適,甚至帶著點慵懶,手里慢條斯理地翻著幾頁打印紙,像是在閱讀什么有趣的東西。
昏黃的臺燈光線勾勒著他利落的下頜線,那副俊美皮囊下透出的,是不加掩飾的惡質愉悅。
辦公桌前方,頭發花白的喬院長和叁名穿著皺巴巴白大褂的醫生,像是待宰的牲畜般跪伏在地板上,身體篩糠般抖動著,臉上帶著新鮮的青紫傷痕和未干的淚痕污跡。
他們身后,矗立著幾名面無表情的黑衣壯漢。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親眼目睹這赤裸的暴力現場,你的心臟還是不受控制地驟然一縮。
左司禹見你進來,眼中瞬間迸發出亮光,像看到主人的大型猛犬。
他利落地放下腿,幾步跨到你面前:“來了?”
你目光掃過地上瑟瑟發抖的幾人,神色平靜無波,徑直走到一旁的皮質沙發坐下。
“開始吧。”你淡淡道。
對付這些敢把臟水潑向深瞳核心、觸碰你絕對底線的人,唯有放出惡犬,才能最快地撕碎偽裝,也最能……解你心頭那口郁結的戾氣。
左司禹得了“旨意”,周身那股嗜血的興奮感幾乎要溢出來。
他踱到喬院長面前停下,锃亮的皮鞋尖抵到對方低垂的額頭上。
老院長死死盯著眼前那片黑色的皮革,抖得更加厲害。
左司禹忽地俯身,湊得極近。
喬院長下意識抬頭,猝不及防撞進一雙毫無人類情感的桃花眼里——
那里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殘忍的玩味。
“啊——!”老院長發出一聲短促驚恐的尖叫,手腳并用地向后爬去,卻被身后的黑衣人像拎小雞一樣粗暴地按住肩膀,死死摁回地面。
左司禹嗤笑一聲,索性蹲了下來,與抖成一團的院長平視。
“喬院長,”他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帶著一種虛偽的困惑,“我記得…簽合作備忘錄那天,你拍著xiong脯跟我保證,絕不給深瞳,也絕不給我,添一絲一毫的麻煩?是我記性不好,還是…你老糊涂了?”
院長牙關緊咬,面如死灰,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卻一個字也吐不出。
“嘖,硬氣?”左司禹站起身,臉上那點虛偽的困惑消失無蹤,只剩下赤裸的輕蔑。
他走到辦公桌旁,拿起剛才翻閱的那幾張紙,隨意地甩到院長面前的地上,示意黑衣人松手。
“我不知道對方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許了什么潑天富貴,”他抱著手臂,斜倚在傷痕累累的桌沿,姿態閑適得像在談論天氣,“我也不關心。我只知道,他們能給你的,我能百倍千倍地奪走;他們用來威脅你的手段,在我這里,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
他微微歪頭,看著地上那幾張如催命符般的紙頁,語氣驟然降至冰點:“不信?我們可以先從這紙上圈出來的名字開始……試試看?嗯?”
那幾張紙燙得喬院長和旁邊幾個醫生魂飛魄散。
他們手忙腳亂地撲過去抓起紙張,只看了一眼,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得干干凈凈,眼中只剩下滅頂的恐懼。
“左…左少爺!饒命!饒命啊!”喬院長終于崩潰,涕淚橫流,額頭“咚咚”地磕在冰冷堅硬的地板上,“是我鬼迷心竅!是…是他們抓住了我幾年前收受器械回扣的把柄!逼我…逼我配合他們演這場戲!我不敢…我不敢不從啊!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一家老小吧!”他哭嚎著,指向旁邊同樣面無人色的劉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