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沒什么可以安排的,苦下最后說,“眼看著就快過年了,俺等會要去縣里置辦點(diǎn)年貨,你們幾個誰跟著俺去?”
于四林最先舉手,“俺俺俺!俺要去!”
他好久沒出去了,在家里可把他憋壞了,這一個冬天除了干農(nóng)活就是干農(nóng)活,他可太想出去溜溜了!
一說到要出去,家里的人就沒有一個不想的,但也不能一大家子全都一起去,村里的牛車也拉不下。
這牛車還是劉家村跟王家村合并的時候,劉家村他們帶過來的,是劉家村在這場雨災(zāi)中唯一沒有受損的重要財產(chǎn)了。
苦夏把粥喝干凈了,扒了一個雞蛋吃了碗筷一撂,這才說道,“去不了那么多,俺最多只能帶兩個人幫俺拿東西就成。”
幾個人一合計,還是讓家里塊頭最大的于大林和于二林跟著去了。
于四林眉毛都皺在一起了,拽著苦夏的袖子哀求,“哎呀,娘,您就帶我一起去吧,俺這么小一個人都不占啥地方,俺這都好久沒出去了,您就讓俺跟著吧!”
苦夏眼睛一斜,“你可拉倒吧你,這兩個月你吃的比誰都多,還光長分量不長個頭,你這寬的都有俺兩個了,真好意思說不占地方?你要是非去也行,你跟著牛車在下邊跑,俺不攔著你,別說你去了,你帶著家里所有人去都行。”
這兩個月里,家里魚肉米面從來就沒斷過,于四林這個正處于青春期的家伙得了營養(yǎng),身體一個勁兒的吸收,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這個子就是長不上來,還是保持在一米五左右的樣子,身上倒是越來越壯,整個人看起來像是個方形。
苦夏一說于四林就更喪氣了,“娘啊,您不能這么對俺,您以前最疼俺了,現(xiàn)在咋這么兇啊!”
苦夏眉毛一豎,瞪著他道,“咋?嫌俺兇?行啊,俺不兇你,俺好聲好氣的跟你說話,只要你能受得住。”
于四林在腦海里把老娘平日里對待二丫的態(tài)度代入到自己身上,老娘滿臉的褶子都是名為溫柔的光,笑瞇瞇的叫他四乖乖,瞬間他就打了個激靈!
于四林瘋狂的擺手,“不不不不不!不用不用了,娘快點(diǎn)去縣城吧,早點(diǎn)兒去早點(diǎn)兒回來,俺在家里等您!”
苦夏看他滿臉驚恐的模樣很是不解,不知道于四林這孩子腦袋瓜子里自己想了些啥?
面對于文淵的時候苦夏又換了另一副面孔,面目溫和,帶著點(diǎn)兒尊敬,“先生,家里的筆墨紙硯還有沒有?要不要俺去縣城再帶點(diǎn)回來?您需不需要啥東西?要是需要盡管和俺說,俺一定幫您都置辦齊全了!”
這可是他們?nèi)胰四酥寥迦说睦蠋煟仨毜谜疹櫟轿唬@放在學(xué)校里,那就是員工福利,只要她的待遇足夠好,還怕這于秀才到時候跑了嗎?
于四林一看苦夏對待他和于文淵的態(tài)度簡直是天壤之別,不禁更加郁悶,變了變了,娘真的變了,娘都不疼他了,他在家里要失寵了,先是有個小福寶,現(xiàn)在又來了個于秀才,他要排在家里最后邊兒了!
苦夏的態(tài)度弄得于文淵很不好意思,推辭道,“您比我年長幾歲,怎么能對我用‘您’呢;家里的筆墨紙硯都有,我什么東西也不缺,在您家里住著有吃有喝,我就很滿足了,多謝老大姐費(fèi)心。”
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還能教人讀書,給自己掙口飯吃,他真的很滿足了,馬上就要年過半百,本以為自己一個窮秀才會餓死在路邊,沒成想碰到這么善良的一家人收留,他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用心的教導(dǎo)于家的幾個小輩,將自己畢生所學(xué)皆傾囊相授!
據(jù)他觀察,于家小孫子于才最為聰慧,是塊讀書的好苗子,其他的像于四林和于德都差點(diǎn)事兒,但只是和于才比起來,要說在普通人里,已經(jīng)是頂不錯的了。
就連才六歲的于大丫都是個聰明娃。
小閨女于小妮也還成。
于大林于二林就不是讀書的料子,說起書本上的知識就頭疼,討論種地的時候卻說的頭頭是道,他們的讀書之路只到認(rèn)字明理為止了,想要考取功名是不可能了。
最讓于文淵意外的是李來弟,沒想到她居然是個認(rèn)字的,這在農(nóng)戶家庭里很是罕見,一問才得知李來弟有個已經(jīng)過世的秀才爹爹,她原來的名字也不叫李來弟,是跟著娘二嫁,后爹給改的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