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房里邊兒陰冷潮shi,溫暖的陽光照進來都沒能暖和倉房里半分,連帶著倉房里躺著的女人好像也冷了。
苦夏把堆在門口的木柴全部拿開,倉房里邊兒堆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渾身狼狽的于大妮就躺在這些雜物上,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蓬頭垢面,露出來的皮膚還有著青紫的傷痕,一道道的血痂刺眼的很,她就像是一個被人玩兒壞的布偶一般,被隨意的丟棄在那,不知道是死是活。
苦夏小心翼翼的湊過去,這倉房太小了,她只能站在門口,扶著門框彎腰探進去,她先是伸手摸了摸于大妮的頸動脈,感受著微弱的跳動,她心里一抖,趕緊招呼于大林,“老大!先別打了!你妹妹還活著!趕緊去看大夫!”
一聽于大妮還活著,于大林也顧不上去打趙瘸子了,連忙就要過來伸手把于大妮給抄起來。
苦夏眼尖的發現于大妮身上出血的地方不對,下身竟然開始流血!
她提醒道,“老大!小心點兒!大妮兒的情況很不對!”
于大妮躺在一堆雜物上,身形嬌小的苦夏鉆進雜物間里,輕輕的把于大妮扶了起來,苦夏摸著于大妮瘦骨嶙峋的幾倍只覺得扶著這人的時候好像在扶著一個薄薄的紙片。
看著渾身傷痕的于大妮,于大林比量了幾次,怎么著都不敢下手,他完全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觸碰的地方。
苦夏催促道,“你快點兒!大妮兒就快不行了!”
于大林把這輩子所有的精細勁兒都用在這一抱上,他雙手各穿過于大妮的脖梗和膝彎,于大妮兒沒有任何反應,手和頭全都無力的耷拉著,看起來好像已經死了。
于大林這個淳樸的莊稼漢,眼淚立馬就落了下來,想到這個從小在他背上長大的妹妹,只不過剛離開一年多,再見竟然就成了這副模樣,心里疼的如同刀絞,“大妮兒,哥來了,哥來救你了,別怕啊!”
尹鴻軒小朋友很有眼力見的在馬車里將門簾掀開,苦夏坐進馬車里,護著于大妮的頭,于大林立馬趕著馬車往縣里跑。
他們這個平安縣最好的大夫就在縣里的仁徽堂,從這兒坐馬車跑到縣里一個時辰足夠了,于大林一個勁兒的把鞭子抽在馬身上,馬吃痛跑的飛快,路上的泥濘減少了許多顛簸,馬車上又有著棉被護著,震感已經很輕微了。
在馬車里的于大妮就在這晃晃悠悠的馬車中短暫的睜開了一瞬間的眼睛,她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身在地獄,周圍又冷又熱,她想自己可能是已經死了吧。
她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白日里的天光,只是感覺到眼前有晃晃悠悠的人影,卻看不清長和模樣,她越想要看清就越加模糊,最后眼皮越來越沉,又睡了過去。
她這一睡不要緊,可把苦夏的魂兒都快嚇飛了!
苦夏輕輕拍了拍于大妮的臉,不住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大妮兒!于大妮兒!別睡啊!娘帶你去看大夫!”
一個時辰之后,馬車總算趕到了仁徽堂。
于大林把于大妮兒從馬車上抱了下來就往仁徽堂里面闖,他大呼小叫著,“大夫,大夫!救命啊!”
于大妮懷孕
仁徽堂的大夫醫術果然高超,大夫只不過是幾個銀針下去,于大妮身下的血立馬止住,他又讓醫館的小徒弟熬了一副藥,硬給于大妮灌了下去,于大妮一邊嗆咳一邊吐,看的于大林眼里不住的泛著淚花。
胡子長了一大把的老大夫一邊兒給于大妮扎銀針,一邊說,“繼續灌!要是想要她活命,這藥她多少都得喝!能喝多少是多少!她失血過多,身子虧的慌,這里面我放了參片,能吊住她命的!”
一聽能救命,于大林收起自己的心軟,捏開于大妮的下巴,就一勺勺的往里邊兒灌藥,等慣了大半碗下去,于大妮不再把藥往外吐,而是會跟著一勺一勺的自主往下咽,于大林欣喜不已,“大夫,你快看大妮兒這是不是能活!”
老大夫收了針,再次給于大妮把脈,緊繃的神情終于松緩許多,他捋了捋胡子說道,“暫時穩定住了,大人的命我可以向你保證,她肚子里的孩子我是真說不準,這孩子剛懷上沒多久,孕婦就遭受這樣的重創,她的身體舊傷太多,虧損太大,根本就不應該在這時候懷孩子,就算懷上了這孩子也不能在肚子里待上多久,你們要做好準備。”
于大林失聲驚叫,“啥?孩子?!大妮兒她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