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荒涼冷清的西域,如今變得頗為熱鬧,往來商旅幾乎川流不息。
半個月前,大秦西北邊軍一萬精銳出現在這片綠洲上,帶來一個令商賈們愈發歡欣鼓舞的消息——大秦皇帝陛下將親自駕臨此地,與景國女帝當面商議兩國下一步的深入合作。
織經司西域司已經提前三個月在方圓三百里內布置哨探,另外還有兩萬虎賁在東南的靈慶城內嚴陣以待,應對任何有可能出現的意外狀況。
綠洲東南角,一頂大帳矗立在緩坡之上。
一位女子踩著明媚的陽光緩步走來。
她身穿一襲勁裝,勾勒出高挑窈窕的身姿,帳外的禁軍卻不敢多看,領宮中禁衛大臣秦子龍更是垂首側身道:“請。”
女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旋即邁步而入。
秦子龍暗中感慨,朝其他人招招手,示意大家往外走,盡量離大帳遠一點。
掀開厚重的門簾走入帳內,女子不由得蹙起眉尖,因為這個場景勾起她某些復雜的回憶。
那是十年前的戰場上,她飽含屈辱地走進一座相似的大帳,在那里答應亡國以求新生的條件,并且失去了自己的清白之身——雖說后者是她的主動要求,眼下想來終究思緒翻涌。
“別誤會,這里條件有限,我總不能浪費人力臨時建一座城。”
一個平和的聲音將女子從回憶中驚醒。
她抬眼望去,只見不遠處有一張普通的桌子,坐在對面的男子面容英挺,又有幾分天然的威嚴。
“哼。”她從鼻子里發出一個清脆的音節,走過去在桌子另一側坐下。
時年三十八歲的陸沉端詳著女子的面龐。
她比他小五歲,如今當然不是青春稚嫩的小姑娘,但時光對她并不苛刻,未曾在她臉上雕刻出明顯的滄桑痕跡。
或許是已為人母的緣故,她愈發顯得成熟韻致,偏偏眼眸中又有幾分平時根本見不到的靈動,混雜成無比迷人的氣質。
“這么喜歡看,不如跟我回夏悠城?我封你為大景皇夫。”
慶聿懷瑾微微挑眉,又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
陸沉笑道:“十年不見,沒想到你還能保養得這么好。”
這話就有些不中聽了。
慶聿懷瑾微怒道:“你是想說我老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稱贊你駐顏有術。”
陸沉提壺斟酒,將一個酒盞推到慶聿懷瑾面前,繼而道:“我原本以為你見到慶聿忠望會哭得撕心裂肺,現在看來你似乎很平靜。”
慶聿懷瑾在進入這座大帳之前,已經先去綠洲東北某處見到了她的兄長慶聿忠望,兄妹二人足足聊了一個上午,盡敘分別思念之情。
“為何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