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深知他的執拗性情,只能叮囑旁邊的丫鬟們注意照顧,命她們退下之后,直入正題道:“你讓人傳信于我,說是發現了江北的新情況?”
羊靜玄點了點頭,指著案上的卷宗說道:“這段時間以來,偽燕在邊境上頻繁調動軍隊,東陽路大軍不斷前壓,直指淮州北部的盤龍關和來安防線,沫陽路兵馬則進逼我朝靖州區域。從這些跡象判斷,偽燕和景朝已經下定決心要再啟戰端。”
“偽燕的兩路大軍分工合理,沫陽路以僵持為主,只為阻攔我朝靖州都督府分兵東進支援淮州。他們的進攻重心依然放在東陽路,圖謀淮州之意昭然若揭。但是,外甥發現一個不太合理的地方?!?/p>
秦正轉身望著墻上懸掛的江北地圖,沉聲道:“說下去?!?/p>
羊靜玄俯身在卷宗中翻找,片刻后拿起一卷說道:“舅舅,這是最近半年來偽燕各路官員的變更情況匯總。東陽路除去假意歸順卻意外死亡的李玄安,并無其他高級官員的調動。然而沫陽路這邊,四個月內換了兩名知府和三名兵馬都監?!?/p>
秦正的目光落在地圖上的北燕沫陽路,這一路面積很廣,與南齊的淮州東西相望,中間隔著人跡罕至綿延起伏的雙峰山系。
羊靜玄繼續說道:“早在兩年前偽燕便對東陽路和沫陽路進行過一輪官員調整,也是在那時織經司便猜測偽燕和景朝要對淮州下手。如今大戰將啟,偽燕沫陽路這種級別和人數的官員任免顯得不太正常,戰前頻繁換將非取勝之道。”
他微微一頓,正色道:“外甥懷疑,偽燕和景朝真正的進攻重心是我朝的靖州?!?/p>
秦正沉吟不語。
羊靜玄又拿起另外一份卷宗,道:“舅舅,這是灰鷂歷盡艱辛打探到的偽燕各路儲糧信息。雖然這數字不夠精確,也已證明偽燕在沫陽路和東陽路的儲備大致相同。如果偽燕想攻淮州,那就該在東陽路儲備更多糧食,而沫陽路稍作增添即可?!?/p>
灰鷂是織經司派往偽燕境內的一名高級密探的代號。
秦正收回目光,不置可否地說道:“不必急著下判斷。你即刻傳令蘇云青,讓他啟用偽燕東陽路的密探,盡快查明景朝派遣在東陽路的精銳軍隊行蹤。”
羊靜玄應了下來。
秦正離去之后,羊靜玄將丫鬟們喊進來,讓她們將桌上的卷宗分門別類歸置。
他正要給蘇云青書寫密信,一名丫鬟拿著一份卷宗走到桌邊,放下說道:“公子,這是淮州蘇檢校命人送來,
【老陸家的道理】
廣陵,陸宅。
雨前新茶的芬芳沁人心脾,陸通淺淺飲了一口,見陸沉一臉肅穆的神情,便寬慰道:“干辦而已,并非是賣身契,接就接了,不值當這般緊張。為父本來就想等你明年加冠后,去永嘉跑一跑,給你捐個官身,免得將來見人就要行禮?!?/p>
陸沉搖頭道:“您知道我在意的不是此事?!?/p>
陸通便問道:“去北地潛伏?你自己是如何想的?”
陸沉坦然道:“雖說富貴險中求,但這件事的收益相對風險來說太低。”
陸通笑了笑,溫和地說道:“其實在這件事上……伱想得太復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