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織經司的密探,他不知拷問過多少嫌犯,其中不乏一些三四品的大官。
不論對方是何等心性,數十種特制的刑具輪番伺候,鮮有人能咬緊牙關——這名心腹只知道十多年前那位鎮守北疆的楊大帥被下獄之后,歷經兩天三夜的拷打始終一言不發,端的可稱為鐵骨錚錚。
至于眼前這個年輕人,不過是區區商賈之子,織經司內豈能容他這般拿腔作勢。
這名心腹一聲暴喝,隨即閃身上前,右手探出抓向陸沉的手腕。
兩名負責看守陸沉的探子面色微變,連忙對顧勇說道:“大人息怒!”
顧勇當然可以阻止此人的動作,畢竟這名下屬沒有全力施為,算不上快如閃電——但他什么都沒做,只是淡漠地望著陸沉。
下一刻,異變突生。
那人襲來的剎那,陸沉往后退了一步,同時側身讓過那一抓,右手攥緊成拳遞出,擊在對方的肩頭。
陸沉身體微晃,那名織經司的探子卻退了一步。
屋內眾人盡皆怔住。
被擊退的探子揉著稍微酸澀的肩頭,眼中的輕蔑消失不見。
所謂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眼前這個看似溫潤的年輕人雖然不算高手,但是肯定有過習武的經歷,根基打得比較扎實,力量也不俗。
顧勇目光微凝,他掌握的情報中并無陸沉有過習武經歷的記載。
一個小小的陸家,居然隱藏著連織經司都沒有記錄的秘密?
場間最驚訝的人非陸沉莫屬,此刻他甚至略微有些出神。
剛才那人出手的瞬間,他想要用前世的臨敵經驗應對,因為顧勇分明是來者不善,他不能將自己的安危寄托在虛無縹緲的猜測上。萬一對方就是帶著殺死自己的任務,事后再裝成失手的樣子,難道他還能在地下質問蘇云青?
然而他沒有想到,危機來臨之時,自己的身體瞬間做出本能的應對,仿佛吃飯喝水一般自然。
只不過從穿越以來,他一直沒有遇到過這種當面的危險,李承恩等人知道他大病初愈,也不會找他練手切磋,亦沒人對他提起過此事,包括無比疼愛他的陸通在內。
而陸沉還能想起的記憶碎片里,并無這方面的回憶。
錯愕之后,陸沉迅疾鎮定心神,眼前的局面不容樂觀,自己就算會一些拳腳之術也不可能是織經司密探的對手。
當此時,那兩名探子已經站在陸沉身前,正色道:“顧大人,蘇大人反復叮囑過,陸公子不得有損分毫,請你冷靜。”
這句話不輕不重,似乎不足以完全鎮住顧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