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皇子都沒有插手朝政的權力,李端為他們每人都請來大儒教學,李宗簡看見那些經義文章就頭疼,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常態,大部分時間都和李云義這等地位相差不大的紈绔廝混。
他性子較為驕縱,遠不及兩位皇兄沉穩,因為這個沒少被皇后召去后宮訓斥,但也是雷聲大雨點小,皇后終究不忍對這個幼子太過嚴厲。
李云義放下酒盞,長吁短嘆。
李宗簡皺眉道:“婆婆媽媽作甚,你我之間何事不能直言?”
“倒不是信不過殿下,實在是說出來有些丟人。”
李云義一聲喟嘆,將那天礬樓發生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最后感嘆道:“我就是想結交邊軍的后起之秀,畢竟在京城很難見到如此勇猛的年輕人。他不理會我這番好意,反而將我當做洪水猛獸一般防備,真不知道去何處說理。”
“砰!”
李宗簡拍著桌面,微怒道:“好家伙,這邊疆來的蠻人竟然欺負到你頭上了。”
“殿下息怒,一樁小事而已?!崩钤屏x連忙勸道。
李宗簡搖頭道:“這怎會是小事?這陸沉不過是在邊疆戰事當中有些功勞,便不將伱放在眼里,若是再讓他建立功勛,豈不是連本王都入不了他的眼?話說回來,你平素沒這么好說話,當時這蠻人不給你臉面,你為何不讓人教訓他一頓?旁人不清楚,我可知道你身邊有幾個絕頂高手?!?/p>
李云義知道這位年輕的皇子并不笨,相反還有一些小聰明,便苦笑道:“殿下,他是奉旨入京覲見的功臣,我怎么能讓護衛動手?就在此時此刻,這陸沉已經進宮面見陛下,若是我的人在他身上留下點傷勢,陛下怪罪下來,我家老頭子不得先揍我一頓?”
“這倒也是,父皇肯定不喜歡看到這種事,總得給邊軍那幾位大都督體面?!?/p>
李宗簡有些牙疼,忽然明白這個玩伴長吁短嘆的原因,明明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小校尉,偏生可以影響到朝廷中樞和邊軍的關系,真如刺猬一般渾身是刺無法下口。
他想了想,沉聲道:“不行,總得幫你出口惡氣。”
李云義連忙推辭道:“殿下雖是一片好意,但真的不適合出面,再者這件事也怪我自己考慮不夠周全?!?/p>
“行了,咱們不說這些虛的?!崩钭诤啍[擺手,緩緩道:“等父皇處理完這些事情,我找個機會將那個陸沉喊來,讓他當著眾人的面給你斟茶致歉,如何?畢竟有父皇盯著,咱們不好做得太過,但是讓他低頭認錯總不算過火,就算你自己不想計較,也得考慮一下左相的體面?!?/p>
“多謝殿下?!?/p>
李云義臉上浮現笑容,悠然道:“過幾日我讓蘇大家好好準備一下,陪殿下小酌幾杯,如何?”
“少來?!崩钭诤喴残α似饋?,沒好氣地說道:“上次聽她彈奏一曲,也不知是誰往宮里透露風聲,害得我被母后喊去訓了半個時辰。再者你也不必裝模作樣,我又不是不知道顧婉兒和蘇淺予是你的搖錢樹,清倌人這三個字值很多銀子,更是她們成為花魁的底氣。你自己都不舍得碰她們一下,又何必在我面前故作大方?!?/p>
“雖然清倌人確實能賺到更多的銀子,可若是殿下中意,那是她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李云義誠懇地說道。
李宗簡悠然道:“我這座王府里最不缺的便是美人,何必去招惹什么花魁,平白惹怒母后。你要是真想報答我,不如找點有趣的樂子,上次那件事就辦得不錯?!?/p>
李云義心領神會地說道:“我明白了,殿下放心便是。”
李宗簡臉上的笑容愈發濃厚,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顧婉兒那件事,你真打算就此罷手?”
李云義腦海中浮現一張冷若冰霜的面孔,輕嘆道:“不罷手又能如何?我去找陸沉的麻煩,祖父頂多訓斥兩句,要是我再跟那個女瘋子鬧起來,祖父肯定會將我禁足幾年?!?/p>
李宗簡輕哼道:“這些邊疆來的蠻人,一個個目中無人,早晚要收拾他們?!?/p>
李云義舉起酒盞,道:“殿下息怒,將來總有機會?!?/p>
“好?!?/p>
李宗簡眼中浮現一抹厲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
文德殿中,李端靜靜地望著思考中的陸沉,并未出言催促。
“陛下,臣還是想回邊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