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打量了他一眼,微微挑起眉頭。
韓先顯然早有準備,恭敬又不失分寸地回道:“啟稟殿下,外臣是景廉人,并無齊人血脈。”
“本王一想也是,你們的攝政王應該不會特意派個齊人過來惡心人。”
陸沉語調平淡,繼而開門見山道:“說吧,你求見本王有何貴干?”
韓先原本準備的寒暄之語派不上用場,但他的反應非常快,當即直截了當地說道:“外臣奉攝政王之命前來,希望能夠得到秦王殿下的允準,推進齊景兩國建立友好鄰邦之盟約。”
這一刻堂內殺氣陡然盈盈,如徐桂這種猛將用刀子一般的眼神盯著韓先的面龐。
景國先前占據優勢的時候,動輒挑起戰端,肆意欺凌齊人,將大齊江北十州以及河洛地區視作永遠不會枯竭的血包,利用各種手段抽干齊人的骨血用以滋養強大的景軍,犯下的血債堪稱罄竹難書。
如今大齊國力強盛武備整齊,景軍知道自己不是對手,就想搞一個勞什子友好盟約拖延時間,這世上哪有如此便宜的美夢?
“別急。”
陸沉簡簡單單兩個字就讓堂內恢復平靜,他似笑非笑地說道:“先聽聽慶聿懷瑾能拿出什么條件。”
聽到他直呼景國攝政王的名諱,韓先的神情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在心中悄然嘆息一聲。
表面上陸沉并未直接拒絕韓先的提議,但是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意味著他根本沒把議和當成一回事,甚至都不屑于給韓先制造一些心理壓力。
即便如此,韓先想起臨行前慶聿懷瑾的諄諄叮囑,只能強打精神說道:“啟稟殿下,我國為了促成議和一事,愿意付出以下幾項誠意。其一,往后齊景便為兄弟之邦,齊為兄,景為弟,我國攝政王殿下尊秦王殿下為兄。”
對于數十年來橫行無忌的景廉人來說,這樣的條件確實稱得上恥辱,做出這個決定的慶聿懷瑾也會長時間受到朝野上下的指責和非議。
然而陸沉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其他人更是面帶冷笑。
韓先見狀便垂首道:“其二,為了彌補貴國在過去二十年蒙受的各種損失,我國愿意賠償白銀一千萬兩,黃金五十萬兩,戰馬一萬匹,牛羊各三萬頭。”
陸沉淡淡道:“這個價碼比我的預想要低不少。”
韓先琢磨不透他的心思,雖然慶聿懷瑾給他設定的賠償額度確實要高一些,但是他總不能一上來就將自己的底牌漏個干凈,因此繼續說道:“其三,若是秦王殿下肯同意兩國簽訂友好盟約,我國愿意每年進貢白銀二百萬兩,黃金五萬兩,戰馬兩千匹,牛羊各五千頭。”
陸沉望著這位膽氣不俗的景國使臣,忽地輕聲笑了起來。韓先曾經出使過已經滅亡的趙國和茍延殘喘的代國,從來都是居于上位者的心態,以居高臨下的姿態俯視那些異國君臣,如今終于輪到他明白形勢比人強的道理。
陸沉并未表露出明顯的怒意,韓先就得絞盡腦汁思考對策,如何才能說服這位堪稱戰神的南齊權貴。
問題在于主動權不在他手中。
片刻過后,陸沉平靜地說道:“韓使,本王素來不喜拐彎抹角,你今日既然是奉慶聿懷瑾之命前來求和,理應知道本王原本不需要給你這個見面的機會。”
韓先低頭道:“外臣明白。”
“本王的時間很寶貴,不能浪費在沒有意義的試探和扯皮上,所以本王不想再聽你在這里討價還價。”
陸沉坐直身體,眸光銳利了幾分:“現在本王就告訴你,如果景國想要求和,必須答應本王三個條件。”
“請殿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