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錫 第829節(jié)（第4頁）

這個話題轉(zhuǎn)得略顯生硬，不過可以看出來寧太后并未喪失理智，這讓陸沉愈發(fā)敬佩，因而恭謹(jǐn)?shù)卣f道：“陛下有旨，臣豈敢怠慢，昨日便特地將寧云樓的大廚請來卓園，這會已經(jīng)在明軒堂布宴，還請陛下移駕。”

“好。”

明軒堂距離片云閣不遠(yuǎn)，寧太后堅持不用鳳輦，一路步行而去。

這里窗明幾凈疏闊大氣，各項陳設(shè)古樸典雅，譬如那幅前朝書法大家趙鼎留下的中堂，上聯(lián)為“珠樹好棲千年鶴”，下聯(lián)為“玉階先發(fā)一枝梅”，字體中正端方，極富古韻。

寧太后駐足看了片刻，贊道：“不成想能在這里見到得全居士的墨寶，真可謂不虛此行。”

陸沉對這些不太了解，干脆沒有接話。

隨著侍女們悄然無聲地布好宴席，他才拱手道：“陛下，請。”

寧太后轉(zhuǎn)身看著那一桌珍饈佳肴，微笑道：“秦王，請。”

君臣二人對面而坐，侍女們隨即上前布菜斟酒。

寧太后沒有像往常在宮里一樣讓若嵐先行試菜，從這個細(xì)節(jié)便能看出她對陸沉的絕對信任。

嘗過幾味菜之后，她不禁微微頷首道：“寧云樓的大廚果然名不虛傳，難怪京中那些老饕趨之若鶩。”

“確實不凡。”

陸沉倒也不客氣，吃相雖然不粗魯，但是和寧太后雍容淡雅的姿態(tài)相比，多了幾分風(fēng)卷殘云的氣勢。

寧太后見狀微生好奇，問道：“秦王也是第一次品嘗？”

“是的，陛下。”

陸沉坦然回道：“陛下出宮不便，其實臣也不適合四處閑逛，尤其是在京城之內(nèi)，無論到了何處都免不了興師動眾。臣不耐煩看到那一張張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臉，因此若無必要，臣要么待在總理新政衙門要么去城外軍營檢驗將士們成果，如此還能清靜幾分。”

寧太后相信這是他真心實意的想法，而非在她面前故作姿態(tài)。

她緩緩舉起酒盞，微笑道：“這第一杯酒，哀家敬你。”

陸沉雙手捧著酒盞，道：“謝陛下。”

“你的功勞無需贅述，如果不是你幾度力挽狂瀾，哀家和皇帝莫說繼續(xù)享有這至尊之位，恐怕連保住性命都很困難。不論旁人怎么想怎么看，哀家從始至終都不曾忘記你為大齊、為天家立下的赫赫功勞。”

寧太后定定地看著陸沉，繼而道：“哀家絕非忘恩負(fù)義之人，因此這杯酒敬你的扛鼎之功。”

陸沉默然，將杯中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