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叔,相信你一定可以戰勝那位宿敵。”
陸沉心中默念一句,然后將密報交給肅立于旁的陳循,抬眼看向帳內眾將,微笑道:“壓力這么大?”
除了路靖之外,其他將領都是他的心腹嫡系,自然不會故意藏著掖著,一貫耿直的徐桂當先問道:“王爺,這一戰要怎么打?”
“怎么打?”
陸沉淡然道:“先看看那位景國皇帝的打算,明日以六才陣迎敵。”
“末將遵令!”
帳內都是沙場老將,聽到六才陣這三個字就知道該怎么做。
眾人退下之后,厲冰雪望著陸沉眉眼間那抹不再隱藏的煩惱,起身幫他倒了一杯茶,關切地問道:“夫君,何不拖延一陣,等那位景國郡主動手?”
“慶聿懷瑾雖然不是她父親那種老狐貍,卻也不是愚蠢魯莽之人。”
陸沉接過茶盞,冷靜地說道:“景帝不死,哪怕只有一口氣在,慶聿懷瑾都不會動手,因為景國人心還在那位天子身上,一言便可扭轉局面。除非景帝死在戰場上,釀成一場動搖國本的潰敗,將二十余年的威望全部賠進去,慶聿懷瑾才有火中取栗的機會。”
厲冰雪面露不解,在他身邊坐下,輕聲道:“既然如此,夫君為何要派人北上助她?”
在她想來除非是慶聿懷瑾挑起景國內亂,繼而影響到前線軍心,否則陸沉有何必要成人之美?
她倒是不會懷疑丈夫有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心思,經歷過這么多年的煎熬和等待,她在這方面對陸沉深信不疑。
“那是為以后做打算。”
陸沉微微一笑,繼而道:“景帝這次將大軍分散開來,既是為了困住我軍在各處的兵馬,也是防止出現一子錯滿盤皆落索的結果,不論哪一路大軍落敗都不會全盤皆輸。當然,他本人若是死在戰場上,景軍確實只有后撤這個選擇,但還不至于徹底崩潰,唯有在他們后方再添一把火,景國才會分崩離析。”
厲冰雪稍稍思忖,登時完全領悟,不由得敬佩地看著自己的丈夫。
單論這份高屋建瓴的眼界,當世能有幾人相提并論?
大多數人還局限在一城一地的得失上,再多就是關注這場國戰的勝負,而陸沉想的是天下之歸屬。
但是這有一個前提,他能在正面戰場上殺死景帝,否則便是好高騖遠鏡花水月。
“師姐已經在路上,現在擺在我面前最困難的問題是,如何讓景帝愿意與我軍廝殺至最后一刻,否則此戰就算贏了也無法奠定大局。”
陸沉抬手揉了揉眉心。
厲冰雪大抵知道他給景帝準備的厚禮,但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如何讓對方深陷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