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簡咬牙道:“只要你能殺了李道明,讓我登基為帝,我可以將朝廷內外權柄都交到你手中,過幾年不需要你催促,我自會禪位于你?!?/p>
秦子龍等親衛聽到這句話,不敢置信地望著這個身體里流著皇家血脈的家伙。
這一次輪到陸沉笑了起來,他邊笑邊搖頭道:“李宗簡啊李宗簡,這么多年過去你一點都沒變,說實話我都有點好奇你經歷了那么多事情,居然沒有任何長進,還是像當初那般愚蠢且惡毒。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樣也算是從一而終了。”
李宗簡自然能聽出他話語中的嘲諷,但他不相信這個年輕的郡王面對這樣的提議,會一點都不動心。
陸沉站起身來,指著窗外奔騰不息的衡江,淡淡道:“看見了么?”
李宗簡沉聲問道:“什么意思?”
“你不是說我將你帶在身邊是為了籌謀大局么?你不是認為我會害死新君再扶你上位么?”
陸沉語調微冷,一字字道:“你身為高宗子嗣大齊宗室,怎能坐視我陰謀得逞?這茫茫衡江深不見底,你只要縱身一躍,我的謀劃就會落空。你享受了二十多年榮華富貴,害死那么多無辜之人,輪到你為大齊仗節死義了。只需要投江一跳,我保證你能夠青史留名?!?/p>
李宗簡面色發白,明顯帶著懼意說道:“你……你要殺我?”
陸沉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隨即邁步離開館驛朝外走去。
秦子龍經過李宗簡身邊時,忽地一口濃痰吐在地上,右手扶著腰刀,望著此人說道:“你這種卑鄙無恥枉活于世的小人,也配和我家王爺相提并論?呸!”
李宗簡被他凌厲的氣勢一逼,險些癱軟在地。
負責監視和看守他的陸家秘衛冷冷地看著。
李宗簡不禁扭頭望向門外,隱約可見陸沉雄闊的背影,他不敢再口出惡言,只能在心里默默恨道:“裝模作樣,我且看你能裝到什么時候!”
【坐斷東南】
隨著江北各地的商貿往來愈發頻繁緊密,作為樞紐核心的廣陵城發展極快,城內常住居民不斷增加,天南地北的商旅往來不休。
在絕大多數時候,廣陵人表現得謙虛和善,唯有在談論那位出身于廣陵的淮安郡王時,他們臉上的自豪和驕傲壓根無法掩飾,而外鄉人則是滿臉羨慕和敬佩。
尤其是最近幾天,定北軍和飛羽軍暫時駐扎在城外,銳士營則在城內,廣陵城的父老鄉親們更是充滿安全感。
陸園和旁邊的郡王府早已成為禁地,連帶著它們所在的西城祥云坊都變得守衛森嚴。
今日王府內外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因為這里正在召開一場規格極高的軍議。
正堂中央,擺放著一張大型沙盤。
左首第一位乃是靖州大都督、安陸侯劉守光,然后是廣濟軍都指揮使范文定和飛羽軍都指揮使厲冰雪。
右首第一位乃是京軍武威大營主帥、永定侯張旭,他旁邊依次坐著定北軍都指揮使李承恩、飛羽軍副指揮使皇甫遇和銳士營都尉葉繼堂。
沙盤上的地形南至衡江、北抵涇河、西達沙州、東臨瀚海,雖然無法做到十分細致,但已經將所有重要的戰略位置標識出來。
陸沉高坐主位之上,環視眾人道:“根據織經司傳回來的最新消息,代國已經對景國俯首稱臣,預計最遲到今年年底,景國便能完成最后的收尾,徹底斷絕自身后方的隱患。”
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