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有堯山關大捷,兀顏術也有考城大勝。
陸沉可以通過堯山關威脅河洛,兀顏術也能利用占據的疆域隨時席卷靖州。
兩方大抵處于一個微妙的平衡。
此戰勝負的關鍵在于景帝派去沙州的五萬大軍,如果南勇可以打下平陽和沙河,從戰略層面而言,景國毫無疑問會是最后的勝利者,這也是兀顏術沒有撤兵,意圖將陸沉麾下主力拖住的根源。
但是陸沉周密的安排猶如一張羅網,將南勇部困在其中,而收網的線頭始終緊緊握在他手中。
面對劉守光由衷的稱贊,陸沉搖頭道:“你我私下就不必這般見外了。”
劉守光只覺心情格外舒暢,同時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雖然他過往和陸沉的交際不夠密切,兩人年紀的差距也很大,但是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面對陸沉這個位高權重的年輕人,遠比對著韓忠杰那張故作高深的老臉更舒服。
他悠然道:“我這可不是拍馬屁,而是發自肺腑。”
“行,肺腑之言。”
陸沉笑了笑,話鋒一轉道:“還是談談正事吧。”
劉守光聞言便正襟危坐,非常自然地擺出下屬的姿態。
陸沉沒有刻意糾正,平靜地說道:“這個時候兀顏術應該在暗中調兵遣將,景軍畢竟還有兵力上的優勢。”
劉守光沉吟道:“公爺所言極是。兀顏術歷來膽大心細,再加上你抵達那日讓他吃了一個悶虧,他肯定不會就此罷休。當初在考城之戰,兀顏術便兵行險著,直接放棄整條防線,集結全部兵力重創我軍,他極有可能故技重施。”
所謂故技重施,便是指兀顏術表面上沉默以對,實則暗中將東西兩線的兵馬調來太康,等到決戰時打陸沉一個出其不意。
“我希望他能故技重施。”
陸沉淡然一笑,望著對方的雙眼說道:“劉兄,太康就交給你了,我會給你留下四萬兵馬。”
劉守光心中一動,滿懷期盼地問道:“公爺將欲西行?”
陸沉點頭道:“奪回柏縣是第一步,接下來我軍要收復失地,另外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我不能讓兀顏術麾下的景軍主力可以從容接應那支景軍。或許在兀顏術看來,當日在東南面那場短暫的戰斗只是開胃菜,我讓人送去的戰表似乎能證明這一點。實際上我沒有這樣的打算,從我離開堯山關的那一刻起,我就不想和景軍主力正面決戰。”
劉守光心領神會地笑道:“讓他有力使不出。”
“知我者,劉兄也。”
陸沉站起身來,懇切地說道:“兀顏術最遲過幾天也能收到西南的急報,我預計他會派兵救援,畢竟南勇是景國皇帝的大舅子,他總不能見死不救,但是難保他不會狗急跳墻,對著太康城發瘋,所以還請劉兄謹慎應對。”
劉守光肅然道:“公爺放心,在下雖無運籌帷幄之能,若單論守城之法,四萬兵馬足以擋住景軍十五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