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九眼眶微紅,焦急地說道:“怎能容許他們這樣胡來?景軍眼下確實只會一門心思地對付齊軍,但是他們打下飛鳥關之后怎么可能再吐出來?現在壓根就不是齊國一家的事情,這個時候若是背叛盟約,將來沙州如何獨自對抗景軍?林山那種人被一些蠅頭小利蒙蔽雙眼,阿爹難道看不出來?”
她這番話又急又快,猶如狂風驟雨。
洛耀宗依舊平靜,若有所思地說道:“人心便是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盤算,林山這種人不是
【倒懸】
沙州北端,飛鳥關。
這座雄關依舊昂然屹立在崇山峻嶺之間,只不過關上飄揚的旗幟換成了景廉人的黑底紅字大旗。
徹木袞南勇站在關墻上,眺望著東方的遼闊天地,眼中微露自得之色。
身為當朝皇后的嫡親兄長,他在朝中的地位素來很尷尬,一方面兄憑妹貴地位超然,另一方面又被那些手握實權的貴族瞧不起。
他很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但一直以來身上只有一個清貴的閑職,直到慶聿恭被剝奪領兵之權,他終于等來這個珍貴的機會。
南勇不敢大意,不僅提前趕到邊境親自探查定計,還將徹木袞氏壓箱底的精銳勇士都帶了過來,誓要一仗打出威名。
倘若他能如愿,將來徹木袞氏未必不能迎頭趕上,和皇族之外的景廉五大姓氏并駕齊驅。
“侯爺!”
一位三十余歲的精干男子腳步匆匆,來到近前行禮。
此人名叫阿鮮,此番奉南勇之命南下辦事。
南勇端詳著他沉穩的面色,微笑道:“看來此行很順利?!?/p>
阿鮮應道:“一切都如侯爺的預料。洛耀宗之外,除了哈代、那巖和楊金等人的態度比較堅決,不少沙州頭人和宗老并未拒絕我們的好意。以宗老林山為首,一共有十二人接受了小人帶去的銀子。這段時間沙州沒有對飛鳥關發起反撲,關鍵在于他們畏懼我軍強悍的實力,林山等人應該也在其中發揮了一點作用?!?/p>
“如此便夠了?!?/p>
南勇負手而立,悠悠道:“我沒指望那些人會為大景盡心竭力,只要沙州內部無法擰成一股繩,這就達到了我的目的。從你實地的觀感來看,沙州人會忍耐到什么時候?”
阿鮮斟酌道:“依照小人這一路的見聞來看,沙州人顯然沒有料到我軍會突襲飛鳥關,這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原本他們確實想整兵對戰,但侯爺轉道向東直指南齊靖州,又讓小人攜帶大筆金銀前去分化,沙州人短時間內無法團結起來。眼下他們至少會等我朝和南齊分出勝負再做打算,不過那個洛耀宗心機深沉,還請侯爺稍作提防。”
“此人能夠一統沙州,其手腕肯定不容小覷。”
南勇倒也沒有看輕天下英雄的毛病,旋即話鋒一轉道:“不過只要我軍將飛鳥關握在手心里,便是進可攻退可守,最差也能從容往北撤退,畢竟沙州人可沒有能力飛到我們身后去。”
阿鮮恭敬地說道:“侯爺英明!”
這時又有一位武將來到跟前,拱手道:“侯爺,東面軍報。”
“講?!?/p>
“我軍先鋒已經前出一百六十余里,目前距南齊靖州平陽府僅有百余里之遙。這一路上我軍沒有受到齊軍的阻截,由此可知對方在靖州南部的兵力部署非??仗??!?/p>
南勇稍稍沉默,哂笑道:“那是因為劉守光被兀顏術困在太康一帶,他迫不得已要將壓箱底的后備兵力調到北邊去,南邊怎么可能不空虛?獨虎,你對接下來的戰事有何建議?”
名叫獨虎的武將乃是徹木袞氏的家將,此番作為南勇的副手,獨領一萬精銳步卒。
他思忖之后堅定地說道:“侯爺,末將認為應該趁著齊軍兵力空虛的機會,速取平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