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了什么問題?”
“大多是驗證信使的身份,除此之外,便只詳細打探了父王被免職的情形,尤其是那天朝會上陛下的反應,以及朝中官員的態度?!?/p>
慶聿恭聞言便陷入沉默之中。
慶聿懷瑾靜靜地看著他,片刻后說道:“父王,陸通會不會如你先前所說,直接抖露這件事,繼而讓大景陷入內亂?”
慶聿恭神色鎮定,不疾不徐地問道:“信使有沒有暴露破綻?”
慶聿懷瑾搖頭道:“我反復提點過他,而且他本身并不知道父王辭官的詳情,陸通沒有拿到有用的情報。”
“陸通這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必然要等到足夠分量的人出現,他才會讓陸沉接手。你不必擔心,既然他對北邊的事情很感興趣,那就說明接下來的接觸會越來越順利。”
慶聿恭微微一笑,眼中多了幾分冷色,繼而道:“至于他的那個問題,不過是他心生疑慮?!?/p>
“他在懷疑什么?”
“無非是懷疑所謂罷官去職,只是你父親和陛下聯手做的一場戲。”
慶聿懷瑾心中一震,面上浮現不敢置信的神情。
然而慶聿恭沒有繼續說下去,淡然地說道:“先將陸通晾一陣,等將來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和陸沉自然會相信你。”
慶聿懷瑾心中暗伏,垂首道:“是?!?/p>
【微微風簇浪】
衡江南岸,白石驛。
這是忻州北部渡江前的最后一處驛館,往北六七里便是白石渡,堪稱旅人南來北往的交通樞紐,前來投宿歇腳的官吏極多。
當他們發現驛館的房舍大部分被占用,有人不禁心生不滿,紛紛去找驛丞的麻煩。
這個說自家長輩是京中某某大人,那個說自己奉著某某權貴的命令出京辦差,總之要驛丞想辦法騰出房舍。
驛丞只用了一句話就讓所有人乖巧地閉嘴。
“各位大人,住在驛館里的都是山陽郡公的親兵,你們還是去別處落腳罷?!?/p>
一聽到陸沉的名字,一群人就像驚弓之鳥縮著脖子退了出去,連主動拜望套近乎的膽量都沒有。
如今已是七月上旬,京中的消息早已傳遍周邊州府。
陸沉因功加封山陽郡公,后來又在先帝葬禮上立下救駕大功,如今以遙領軍務大臣的身份,北上接任定州大都督。
天子恩旨特許他在家鄉廣陵完婚之后再赴任,可謂寵信至極。
如此位高權重的國之重臣,哪個官員或者權貴子弟敢在他面前放肆?
只是這些戰戰兢兢的人并不知道,陸沉此刻不在驛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