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過李宗簡,想必能從他口中套出一點東西,莫非你是從云義這孩子聯想到我身上?”
“如此一來,倒也能說得通。”
李適之放下茶盞,唇角微微勾起,悠然一笑。
“陛下,這把刀您可得握牢了。”
……
經過連續數日的綿綿細雨,京城終于放晴。
隨著驕陽照臨大地,一陣怪風很快便席卷全城。
發生在皇陵之前的刺駕大案壓根無法隱瞞,畢竟當時目睹整個過程的人實在太多,而且朝廷也沒有打算強行遮掩。
天子居然在主持先帝的葬禮時遭遇刺殺!
無論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對于此事都顯得出離憤怒,蓋因如今的大齊臣民因為江北接連不斷的捷報,對朝廷的向心力達到一個非常高的程度,再加上先帝極得民心,沒人能忍受這種公然挑釁整個大齊的舉動。
雖說新君還未展現出令人真心欽佩的能力,但他畢竟是先帝欽定的繼承人,哪怕只是顧念先帝的恩情,京中絕大多數人都會對刺客恨之入骨,更迫切希望能夠查出幕后主使。
當得知天子命山陽郡公查辦此案,那座郡公府瞬間成為無數道視線關注的焦點。
在陸沉的命令下,他的親兵已經對郡公府所在的整條街進行戒嚴,任何人不得隨意出入。
府內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安防等級提到最高。
東苑一間被臨時充作監牢的廂房內,兩名工匠打扮的刺客被關押在此,身邊隨時都有六名高手寸步不離地看管。
房門虛掩,光線折射進來,照在坐在房中的年輕男子臉上。
一半明亮,一半灰暗。
兩名刺客跪在地上,左邊那人臉色蒼白,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是陸沉那一拳已然震碎他的經脈,一身武功付之東流。
另一人傷勢并不嚴重,雖然被迫跪著,依舊惡狠狠地盯著坐在不遠處的年輕男人,仿若受傷的野獸。
陸沉似乎壓根沒有感覺到這兩人陰毒的目光,他平靜地翻著手中的卷宗,淡淡道:“萬應謙,現年三十一歲,原籍忻州休寧府禮縣人,十二歲逃難至京,后被皇家工匠萬文賢收為養子,從此跟著他學習石刻之法。七年前被選入營造皇陵的隊伍,此后便一直在南郊做事。”
左邊那名刺客陰冷一笑道:“是我!”
陸沉看向此人,問道:“你很急?”
萬應謙冷笑不語。
陸沉不以為意,繼續念道:“楊舜咨,現年三十三歲,京中人氏,家中祖輩世代皆為工匠。你和萬應謙的履歷大多不同,他雖然是萬文賢的養子,但是除萬文賢已經離世,萬家一家人都還在。而你家中只有老母一人,連妻兒都沒有,且老母已于去年病故。唯一的共同點,你們都是修建皇陵的工匠。”
右邊那名傷勢不重的刺客一個字都不肯說。
陸沉合上卷宗交給肅立在旁的譚正,上身微微前傾,問道:“是誰指使伱們行刺大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