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山亦笑道:“是的。”
李適之便問道:“何人主使此事?”
李錦山答道:“翰林院侍讀學士辛一先,另有吏部驗封司員外郎沈禹、御史臺侍御史盧郢和太仆寺主事汪同吉這三人。他們行事并不機密,時常在礬樓雅室相商,故而為我所知?!?/p>
礬樓與墨苑齊名,乃是京中第一等風流去處,且是錦麟李氏的產業。
“辛一先……”
李適之眉頭微皺。
李錦山適時提醒道:“老爺,雖說這位辛學士算是鐘尚書的后輩,但是應該不算心腹親信之列。鐘尚書在擔任翰林學士的時候,與這位侍讀學士的關系不算親近?!?/p>
李端在位的最后幾個月里,朝堂格局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兩位宰相的地位依然不可動搖,但是中堅一代已經嶄露頭角,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便是兩位新任尚書和一位左侍郎。
翰林學士鐘乘升為吏部尚書,永嘉府尹景慶山升為戶部尚書。
刑部左侍郎李適之轉為禮部左侍郎,雖然在官階上是平調,實則進了一步。
這三個部衙一直被世人稱為“上三部”,刑、兵、工三部自然是下三部。
其中尤以鐘乘的地位上漲最快,吏部尚書畢竟有天官之尊稱,乃是六部尚書之首,論實權遠勝他人。
而且鐘乘并非是李道彥或者薛南亭的門人弟子,在他升任吏部尚書之后,已經有一些朝臣匯聚在他的羽翼之下,未來極有可能成為朝堂文官中的第三位領袖。
李適之淡然道:“旁人不會看得這么清楚。鐘乘在翰林院經營多年,辛一先就算不是他的人,也無法完全脫開干系,更不必說這里面還有個吏部驗封司員外郎沈禹,別忘了現在吏部是誰的地盤。”
李錦山道:“老爺之意,這件事有可能確實是鐘尚書的授意?”
李適之笑了笑,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繼而道:“鐘乘是一條不會叫的狗,他才是先帝藏在夾帶中的人,這種人怎會用出如此愚蠢的手段?”
李錦山雙眼一亮,順勢道:“那我們的人要不要助辛一先一臂之力?”
李適之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李錦山訥訥,不敢繼續說下去。
李適之放下茶盞,悠悠道:“那幾個迂腐書生以為這等小大小鬧就能擺平陸沉,真是愚蠢而不自知。我們不僅不能幫他們,還要在他們身上踩一腳,再將火苗引到鐘乘身上?!?/p>
李錦山恍然道:“小人明白了?!?/p>
李適之沉吟片刻,道:“讓裴方遠去辦吧,他知道該怎么做。”
李錦山恭敬地應下。
“還有一件事是什么?”
“依照老爺的叮囑,我們在織經司里的眼線一直留意著許家那位許如清的蹤跡,發現他最近一段時間和湖州長樂府一位劉姓富商見過三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