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的戰場上,四皇子心喪若死。
慶聿恭仿佛蒼老了十余歲,他看了一眼身邊這位年輕的皇子,寂然道:“戰局已定,我輸了。”
四皇子只覺心臟仿佛被人猛然用力攥緊,那是一種浸入骨髓的劇痛,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憤怒且悲傷,明明他只是想利用慶聿氏的力量撬動朝堂格局。
或許是這段時間親眼看見慶聿恭有多么不容易,或許是這一仗明明有希望取勝卻輸得如此憋屈。
如果他的父皇能給這位南院元帥絕對的信任和支持,如果朝野上下能夠萬眾一心,如果大景各部能夠傾盡全力……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當退兵的鳴金聲響起,景軍旋即向北猛沖,從東北邊殺出一條血路。
此刻的景軍陣型渙散人困馬乏,唯有求生的欲望戰勝一切,可是齊軍豈能讓他們輕易撤走?
景軍從一開始的強行撤退,到各軍之間的聯系被切斷,再到各自為戰拼命往北。
除了慶聿恭身邊的數千勇士和夏山軍還能勉強保持陣型,其他各軍無不狼狽敗逃。
蕭望之大手一揮:“全軍突擊!”
“殺!”
無數道嘶吼聲從齊軍將士的口中噴涌而出,刀槍如林,一路向北!
從雍丘到柏縣,短短二十余里路程,景軍丟下無數尸首,鮮血染紅了這片大地。
潰?。?/p>
那桿顫顫巍巍狼狽前行的王旗之下,慶聿恭扭頭看向南方,景軍的尸首幾乎填滿他的視線。
無盡悲涼。
……
夕陽西下之時,春風吹過平原,濃重的血腥氣彌漫在所有人的鼻尖。
鎮北軍、安平軍、江華軍和定北騎兵依舊在追殺景軍敗兵,其余軍隊則返回雍丘城外。
陸沉并未戀戰,畢竟他身為主帥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他帶著數百騎兵策馬來到帥旗附近,蕭望之主動前迎,同時說道:“現在還沒有統計出戰果,不過有一個大概的數字?!?/p>
陸沉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蕭望之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聲音微微顫抖:“這一戰景軍至少折損六萬兵馬,慶聿恭的嫡系力量被砍掉超過一半,至少幾年里他再無一戰之力!”
陸沉緩緩呼出一口氣。
歷經大半年的籌謀,大齊君臣同心協力,無數忠臣良將嘔心瀝血,無數大齊男兒舍生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