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急促地說道:“兀里坦將軍派出的游騎發現,敵軍大股援兵從東線而來,先鋒前軍已經抵達東邊六十里外的淅川縣。敵軍援兵騎步皆有,人數足有數萬,從旗號上判斷,包括南齊山陽侯陸沉親自率領的定州定北騎兵、厲冰雪率領的飛羽騎兵、南齊淮州江華軍、南齊靖州安平軍等等!敵軍人多勢眾,兀里坦將軍率領的騎兵無法阻截,請王爺定奪!”
附近一片死寂。
齊軍援兵抵達,南面還有對方停在白馬關內的京軍,這顯然不是一個好消息。
“停止攻城。”
慶聿恭果決下令。
眾將擔憂地望去,猛然發現他們心中如軍神一般的王爺臉上沒有絲毫沉郁之色,相反卻有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安得猛士守四方】(二)
鹿吳山下,景軍營地。
忠義軍騎兵主將蒲察看著其他同僚,發現眾人的神情都有些凝重,不由得暗暗一嘆。
蕭望之和數萬淮州軍已經成為甕中之鱉,然而這只鱉卻沒那么好收拾,稍微不小心就會被對方咬斷手指。
這兩天景軍步卒主動進逼,騎兵在外圍掠陣,面對山腳下獨立防守的淮州鎮北軍,景軍竟然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即便他們的兵力遠勝對方。
進退有據,陣型堅固,士氣高昂,這就是淮州軍給景軍眾將最直觀的印象。
“要不,我軍繼續圍困?敵軍攜帶的糧草有限,撐死只能堅持二十來天,等到他們糧草耗盡,不需要我軍強攻就會自行崩潰。屆時蕭望之只能選擇強行突圍,我不信齊軍還能保持如此穩固的陣型。”
效節軍步卒主將撒合烈當先表態,這個提議也得到牢城軍領兵主將古里甲的認可。
蒲察很清楚這兩人的心思,因為此戰由他們的部屬負責主攻,損失自然難以避免,因此提出這樣的建議也不足為奇。
他們的想法不能說有錯,畢竟淮州軍被困住已是事實,二十多天的時間也不算長,如果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盡量保證己方不會折損太多兵力,顯然是一個很合理的方略。
另一邊術不列皺眉道:“恐怕不能等下去。”
撒合烈反問道:“為何不能等?”
蒲察輕嘆一聲,開口道:“眼下王爺親自領兵圍困雍丘,并且已經攻破了雍丘北城,但是我軍主力并未繼續強攻,你可知道為何?”
撒合烈微微一怔。
蒲察倒也沒有賣關子,解釋道:“你總不會認為,王爺是真的拿雍丘守軍沒辦法吧?王爺之所以放慢節奏,就是要讓敵軍各路援兵的注意力都放在雍丘那邊,從而無心顧及鹿吳山的情況。如果我們將時間拖得太久,且不說會不會出現意外,敵軍各部肯定能反應過來,為何蕭望之率領的淮州軍杳無信息?到那時再遲鈍的人也能知道,這支所謂的奇兵出現了意外。”
撒合烈和古里甲對視一眼,不由得陷入沉默。
蒲察耐心地說道:“所以真正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按照王爺的計劃,我們必須在十天之內解決淮州軍,然后南下從側翼切入戰場,包圍敵軍救援雍丘的兵力。”
“十天……”
撒合烈喃喃自語,這個時間毫無疑問太緊了,從淮州軍的實力來看,想要達成這個目標,效節軍和牢城軍必須搏命。
陀滿烏魯看著這兩人的表情,心中逐漸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