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西邊北燕沫陽路境內,隨著燕軍主力在西風原之戰元氣大傷,整條防線再也無法維持以前的嚴密,西線新溪城、中線白馬關和東線石泉城等戰略要沖相繼落入齊軍手里。
牛存節帶著殘兵敗將撤到首府雍丘,一方面無奈地命令沫陽路各處守軍堅守城池,另一方面幾近瘋狂地向河洛城求援。
兩處戰場,一進一退,一優一劣。
只不知變數何時會出現。
……
西風原慘敗的消息傳到河洛,那些正在為定州戰場優勢沾沾自喜的達官貴人們,只覺一盆冰水當頭倒下,寒意從腳底一直躥到天靈蓋。
定州戰場的勝負對于河洛的影響不算大,再不濟也就是恢復到之前的狀態,反之沫陽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一旦厲天潤揮軍攻下雍丘,他就能在很短的時間里席卷整個沫陽路,同時以封丘這座大城作為北伐的橋頭堡。
沫陽路失陷,齊軍便可直接威脅到北燕京畿地區。
河洛城里的權貴們自然不想再經歷一次陸沉對他們做過的事情,而且那次所有人都知道景軍即將南下,陸沉率領一支偏師孤軍深入,無法長時間滯留河洛,所以最后只要他們拿出一半浮財。
如果靖州軍步步為營最后收服河洛,這些權貴們不死也要扒層皮,而且全家被清算的概率很大。一時間河洛城內人心惶惶,無數門閥世家勛貴找到王安和陳孝寬,催促他們作為代表去卓園求見景朝元帥慶聿恭,盼望慶聿恭能夠發兵南下馳援沫陽路。
面對王安和陳孝寬恭敬的懇求,慶聿恭并未給出明確的回復,只是寬慰他們雍丘城定然無礙,讓他們這段時間盡力安撫河洛城里的人心。
兩人略顯失望地告退后,慶聿恭轉身回到內書房,站在地圖前陷入沉思之中。
一陣輕緩的腳步聲響起,慶聿懷瑾邁步走入書房,來到近前福禮道:“父王。”
“嗯。”
慶聿恭應了一聲,目光依然停留在地圖上。
慶聿懷瑾順勢望去,小心翼翼地說道:“父王是在因為西風原的戰事煩惱么?”
“煩惱談不上。”
慶聿恭微微搖頭,繼而道:“只是覺得太順利了。”
這句話讓慶聿懷瑾感到不解:“順利?”
慶聿恭平靜地說道:“在此番領兵南下之前,陛下和我商談過很多次,最終定下明取定州、暗奪靖州的大略,后來幾次溝通也沒有改變這個初衷。如今看來,我軍在定州占據優勢,蕭望之縱然精于兵法也只能采取守勢,這等于是將南齊定、淮兩軍都拖在積善屯一線。而在沫陽路這邊,靖州軍如今也已離開南方堅固的防線,主力暴露在野外,這就是陛下和我最初希望出現的局面。”
慶聿懷瑾很快便明白其中深意。
如果將這場決定景齊未來幾年局勢的大戰分為三個階段,
【帝心】
慶聿恭并不擔心雍丘城短時間內的安危。
他已經復盤過西風原之戰的詳細過程,牛存節的指揮不存在明顯的漏洞,失敗的根源在于燕齊軍隊的底蘊和實力存在一定的差距,所以最后牛存節麾下的士卒擋不住安平軍和飛羽軍的強行突擊。
如今雖然燕軍是一群殘兵敗將,但是依靠雍丘城高聳堅固的城墻、完備的守城器械和城內充足的糧草,這幾萬燕軍守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
他需要更進一步確認靖州軍的狀態,從而判斷出厲天潤的真實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