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你吉言?!?/p>
李道彥語調溫和,繼而道:“不過他終究年幼,比不得你的大公子。當初若非你強壓著,若谷這孩子肯定會是大齊百余年歷史上最年輕的狀元。更讓老朽驚奇的是,事后他毫無怨望之意,踏踏實實地在翰林院修史。如此門風教養,可見你在教導子弟這件事上勝過老朽良多?!?/p>
他說的便是薛南亭的長子薛若谷,現為翰林院修撰。
薛南亭微微垂首道:“老相爺謬贊?!?/p>
李公緒雖然努力將這些話記在心里,腦海中卻是一團漿糊。
他不明白祖父和右相為何突然轉變話題,前一刻還在談朝堂大事,下一刻又變成家長里短,這讓他只覺云里霧里。
聊了一會彼此家中子弟的優劣,兩位宰相的關系仿佛無形中拉近了許多,薛南亭再度看向李公緒的目光里也多了幾分了然之意,然后對李道彥說道:“老相爺,陛下肯定不會同意您乞骸骨,朝廷離不開您掌握大局,我和諸位同僚亦需要您的指點,故此還請老相爺暫息此念。”
“唉……”
李道彥輕輕一嘆,隨即說道:“終究是要離開的。伱今日是初次登門,老朽不好駁了你的好意,既然如此,此事暫且不提。只不過近來秋高氣燥,郎中說老朽需要靜養一段時間,朝中的政務還望你能多擔待一些,老朽感激不盡?!?/p>
薛南亭恭敬地說道:“敢不從命。”
時候不早,他隨即起身告辭,李道彥親自送至中庭。
老人站在廊下望著薛南亭離去的背影,目光深邃而又悠遠。
庭中落葉飄落,隨風輕蕩。
李公緒心中縱有諸多不解,依舊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
李道彥轉頭望著幼孫,抬手摸了摸他的后腦,和藹地說道:“想不明白不必著急,等將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你便能想明白了?!?/p>
李公緒垂首應道:“是,祖父?!?/p>
“這個薛章憲……陛下果然沒有看錯人啊?!?/p>
老人發出一聲感慨,隨即轉身向屋內走去,同時對李公緒叮囑了一句。
“稚魚兒,天涼了,記得加衣,莫要著涼。”
【獠牙猙獰】
自從慶豐街刺殺案發生之后,京軍的日子變得十分煎熬。
出現在刺殺現場的制式弓弩來源已經查明,但是由右相薛南亭親自主持的調查仍未結束,而且從中書流傳出來的消息來看,右相下一步會繼續抽調能臣干吏,對京軍中上層將官進行更加詳細的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