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望著侯玉蒼白的臉色,開門見山地問道:“刺客是誰?”
侯玉搖頭道:“不知。”
兩句簡短的對答之后,這兩位同掌南衙京軍的實權國侯忽地陷入沉默的對視。
侯玉坦然地望著陸沉,臉上既有憤怒也有不解,似乎他也不明白為何會在墨苑遭遇刺殺。
良久過后,陸沉又道:“刺殺國侯乃是抄家大罪,一般人沒有這個膽量,會不會是西境邊陲的沙州七部派來的刺客?”
侯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刺客有沒有抓住?”
陸沉搖搖頭。
侯玉神色陰沉幾分,隨即說道:“你的推斷也有可能。”
房中已經點燃數根兒臂粗的蠟燭,光線頗為明亮,兩人完全能看清對方臉上神情的細微變化。
陸沉問道:“傷勢可有大礙?”
侯玉自嘲道:“死不了,想不到我戎馬半生,在戰場上不知經歷過多少次兇險的狀況都能活下來,卻險些死在京城這等首善之地的床上。”
這段話略有些長,似是牽動他的傷口,讓他的表情變得略顯猙獰。
陸沉并未接過話頭,他依舊只是面色冷峻地望著侯玉,兩人再度陷入沉默。
此刻就連那些魯直的親兵們都察覺到這兩位國侯之間古怪的氛圍。
兩人沒有再說話,其他人也不敢多問。
現在的墨苑里里外外都是王府親衛和織經司密探,然而他們幾乎將墨苑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有找到那個刺客的身影,仿佛對方憑空消失了一般。
因為懷疑和內賊有關系,墨苑所有人等包括兩位花魁在內,都被暫時禁止離開,必須要等織經司完成審查。
不知過了多久,外面人聲大作,隨即只見二皇子和織經司提舉秦正聯袂而至。
侯玉的親兵們離開臥房,二皇子走進來之后,看見躺在床上滿身血跡的侯玉,本就皺起的眉頭愈發緊鎖。
他剛要開口詢問,便見陸沉搶先行禮道:“殿下,南安侯被刺客所傷,萬幸并無性命之憂,只是刺客目前不知所蹤。臣認為,此事應該立即稟報陛下,同時交給中書、樞密院和織經司調查!”
二皇子一怔,隨即便看見陸沉冷肅的臉色,他原本快到嘴邊的話登時堵了回去,點頭道:“好。”
躺在床上的侯玉不禁心中冷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