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是極其陰狠的招數。
郭從義、侯玉以及傅陽子所代表的江南世族,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陸沉會輕易地答應,但是只要陸沉沒有當場拒絕,這件事不需要太久便能傳進宮中天子的耳朵里。
或許便能在天子心里埋下一根刺。
關鍵在于陸沉如何應對。
傅陽子畢恭畢敬地站著。
陸沉捻著手中的白玉酒杯,幽幽道:“傅陽子,本侯若沒有聽錯的話,你這是公然賄賂朝廷大將?”
“啊……這……”
傅陽子猛地抬起頭,臉上浮現忐忑之色。
郭從義和侯玉微微變色。
傅陽子連忙辯解道:“侯爺明鑒,小人萬萬不敢有這種糊涂念頭,小人只是為陸家商號囿于一地感到可惜——”
沒等他說完,陸沉右手一甩,那只酒杯流星一般飛出,筆直砸在傅陽子的臉上。
只聽得這位中年男人慘嚎一聲,臉上瞬間鮮血淋漓。
郭從義震驚不語,侯玉當即拍桌道:“山陽侯,你為何要肆意傷人!”
迎接他的不是辯解,而是陸沉這位年輕國侯、京軍大將軍冷峻的目光,以及眨眼間充斥堂內宛如實質一般的殺氣。
如他先前所言,這便是從尸山血海中闖出來的殺氣。
侯玉望著陸沉的雙眼,感受著撲面而來、仿若下一刻就會拔刀相向的冷厲殺意,他不禁微微一窒,后面拱火的話竟然無法出口。
陸沉這才收回目光,轉而望著雙手捂臉無比痛苦的傅陽子,冷然道:“本侯知道你出身楓林傅氏,也知道你們傅家最擅商賈經營之道,堪稱江南門閥之中的翹楚。”
他微微停頓,一字字道:“你若再多說半個字,現在就送你歸西。”
“滾!”
【再起】
傅陽子狼狽不堪地被侍者攙扶著離去,他雖然不是楓林傅氏的家主,卻也是傅家掌握實權地位很高的族老之一,被陸沉用一只酒杯砸得滿臉是血,可是他連破口大罵的勇氣都沒有。
雖然陸沉今夜來墨苑只帶了十余名親兵,此刻在雅舍內更只有他一人,然而在沒有萬全準備的情況下,誰敢對一位實權國侯動手?
郭從義和侯玉沒有反應,傅陽子便只能灰溜溜地下去療傷。
堂內的氣氛好似冰窟一般,周遭那些身姿窈窕的侍女們無不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郭從義面色陰沉,但心里其實沒有太多的怒意,反倒是驚訝和不解更多一些。
陸沉前后的表現轉變太大,先前在南衙時作派親善令人如沐春風,這才是郭從義臨時決定叫傅陽子過來設局的原因,否則今夜就只是一場普通的宴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