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
呂師周垂首應下,轉身面對朝中重臣,從袖中取出那本厚厚的奏章,一絲不茍地念出來。
“臣陸沉謹奏:陛下,淮州軍和靖州軍將士沒有辜負您的厚望,不僅收復了東陽路,還將河洛城奪回來了!臣這封奏章寫于攻破河洛的當晚,迫不及待想要將這個喜訊送到京城,因此奏章由臣本人所寫,絕對沒有找他人代筆。只是臣沒有讀過多少書,比不上朝中的大人們,還請陛下不要責怪。”
肅穆的東暖閣內,有人甚至忍不住發(fā)出笑聲。
李道彥面帶微笑地搖搖頭,薛南亭則佯怒道:“真是胡鬧。”
“右相勿要見責。”
李端溫和地說道:“他終究年輕,而且確實沒有正經(jīng)考過科舉,言辭難免粗疏。”
群臣不由得心中喟嘆,天子對陸沉的欣賞和青睞幾乎擺在面上,此時此刻語氣中明顯帶著為其驕傲的意味。
呂師周等天子話音落地,繼續(xù)念道:“有幾個好消息,臣想馬上告訴陛下。偽帝張璨在河洛城破的當天,在宮中大開殺戒,讓禁衛(wèi)軍屠殺偽燕朝臣,當場殺死二百余人,偽帝亦血濺三尺,偽燕朝廷已經(jīng)癱瘓!從今日過后,這世上再無偽燕之國,恭賀陛下!”
又是一道驚雷落在殿中,很多朝臣甚至不敢相信。
北燕竟然亡國了?
眾人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完全合乎情理。
河洛城破,偽帝身死,朝廷癱瘓,這如果還不算亡國,那究竟要怎樣才算?
王晏和郭從義對視一眼,略有些無奈。
他們本以為陸沉比蕭望之更好拿捏,可是如今看來,區(qū)區(qū)一個國侯之爵未必能打發(fā)那個年輕人。
滅國之功,幾人能為之?
縱然北燕只是景朝的附庸和傀儡,可它確實是竊據(jù)大齊龍興之地的國家。
聽聞這個喜訊,群臣盡皆山呼萬歲,鼓噪不已。
李端抬手虛按,臉上的笑容愈發(fā)濃厚,又朝呂師周示意他繼續(xù)念下去。
“陛下,偽帝之所以這樣做,是織經(jīng)司那些密探們的功勞,臣不敢搶到自己頭上。正因為織經(jīng)司的謀劃讓偽燕內亂,臣領兵攻略河洛才變得更加順利,臣懇請陛下嘉賞織經(jīng)司!”
陸沉這番話并未超出群臣的意料,實際上李道彥等人方才便看向秦正。
李端的心情很復雜,他當然知道這件事依然是陸沉的功勞,不過眼下翟林王氏那條線還不能公開,于是便對秦正說道:“織經(jīng)司做得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