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哥恨恨地抬手砸在墻垛上。
城外前軍陣地,段作章自然聽不見燕哥的憤怒叱罵,但他可以看見城上景軍的調動,對謀良虎的決策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于是冷靜而又果斷地說道:“傳令孔彥成和章景武,命二人領兵繼續保持對東城的壓力,當對方決定撤兵的時候,尾隨而上盡可能拖住敵人。”
“遵令!”
“傳令曹時魁,命他率兩千步卒立刻趕去南城,配合飛云軍一部堵住敵人南撤之路。”
“遵令!”
段作章抬頭往西北方向望去,饒是他素來以沉靜內斂著稱,此刻眼中亦不禁泛起激動振奮之色。
大齊軍隊暌違河洛十五年,很多人以為此生再也無法踏足。
沒想到在建武十四年的初春,他們一路跨越千山萬水,歷經無數次艱苦戰斗,不僅親眼看見這座舊都的容貌,如今甚至還能策馬入城似當年。
段作章深吸一口氣,強壓著心中那股幾欲沖上腦門的熱血。
同一時刻,北城。
景軍面臨的局勢遠比謀良虎的預想更加艱難。
那段城墻的垮塌對于親眼目睹的景軍而言,可謂是毀天滅地一般的沖擊力。
煙塵將將散去之時,銳士營步軍校尉鮑安的身影
【君臨】
河洛城被圍以來,無論達官貴人還是販夫走卒,對于城外的淮州軍觀感十分復雜。
這兩年南齊邊軍在邊境戰事中捷報頻傳,與之對應的便是燕軍節節敗退,河洛城內的百姓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后來的麻木,漸漸又多出幾分惴惴不安。
直到淮州軍兵臨城下,兩年多的壓抑轉化成恐懼,他們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景軍身上。
北城包含皇宮在內,歷來是權貴大族居住之地,這些人自然不希望齊軍取得進展,因為一旦對方可以入城,他們的下場肯定不會太好。
畢竟在十五年前的元嘉之變,如今河洛城里的權貴或主動或被迫背叛了大齊朝廷,否則無法在景朝的默許下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一座座富麗堂皇的府邸內,無數身穿綾羅綢緞的貴人惶然不安。
直到那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他們紛紛登上府內高處,四下張望尋找聲音的來源。
然后便看見了北方沖天而起的飛塵,以及隱隱約約傳來的嘶吼聲。
“怎么回事!”
“快派人去看看!”
“老爺還在宮里,速去宮中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