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崇苦笑一聲,看著陸沉與方才判若兩人的平靜面龐,最終什么話都沒有說。
陸沉與厲冰雪對視一眼,旋即來到陸通身旁,親手攙扶著中年男人,恭敬地說道:“爹,我們回家。”
陸通沒有拒絕他的孝心,只不過目光掃過旁邊的厲冰雪,老頭兒心里忽然覺得更加熨帖,便笑呵呵地說道:“好,我們回家。”
【亂花漸欲迷人眼】
陸家雖然沒有在泰興府城置辦宅子,陸沉一行人卻也不必投宿客棧或者驛館。
陸家商號在這邊的總店掌柜得知消息后,立刻收拾出幾套院落,畢恭畢敬地將老爺和少爺請了過去。
黃顯峰并未跟隨,他跟陸沉說了一聲,留在刺史府代為交洽。
雖說陸沉的態(tài)度很光棍,但是刺史姚崇對此事的看法非常重要,有些時候文人的筆未必就遜色于武人的刀,因此黃顯峰要代表蕭望之盡力將這件事的影響降到最低。
至于織經(jīng)司淮州檢校蘇云青,他親眼看著提點季錫明被陸沉一拳轟殺至渣,織經(jīng)司上下一干人等惴惴不安,只能無奈地幫助陸沉收拾這個爛攤子。
陸家商號總店后面的宅子里,陸沉將幾天沒有合眼的陸通送去洗漱歇息,又親自將厲冰雪送到她臨時下榻的小院,然后才返身來到后宅正堂。
此地已經(jīng)站著三人,從左到右依次是江晟、譚正和渠忠。
陸沉走進來之后,他們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就像犯了錯的孩童一般。
譚正見陸沉坐下后一言不發(fā)神色沉郁,便躬身說道:“小人未能盡職盡責保護好老爺,請少爺降罪懲治!”
另外兩人連忙跟上。
陸沉抬眼望著他們,緩緩道:“按理來說,這次對我爹下手的人是織經(jīng)司高官,其中還有淮州刺史相助,這種檔次的對手確實不應該責怪你們,但是我仍然很失望。過去這一年里,我將家里整個護衛(wèi)力量交到你們?nèi)耸种校詈蟮慕Y(jié)果是面對意外時,你們根本沒有一點反應。”
三人不禁將腦袋垂得更低。
陸沉繼續(xù)說道:“我爹被請去刺史府,這件事不怪伱們,畢竟誰也不知道姚刺史想做什么。但是他被扣在刺史府這么多天,你們都做過什么?假如我沒有收到消息從邊疆趕回來,你們是不是打算讓他一直被關(guān)著?還是說你們幾個準備硬闖刺史府將他救出來?”
他沒有疾言厲色大聲訓斥,語氣相對來說還算平緩,可這樣的態(tài)度讓譚正等人更加羞愧。
譚正愧然道:“少爺教訓的是。”
陸沉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神色凝重地說道:“就算你們暫時聯(lián)系不到我,也應該盡可能發(fā)動一切力量進行自救。咱們陸家在淮州深耕多年,不論官府還是民間都有足夠的人脈。我爹被關(guān)進刺史府后,你們可以去找那些官員和鄉(xiāng)紳求援,利誘也好威脅也罷,總之要讓他們給刺史府施加足夠的壓力。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正確法子,你們有沒有去做?”
譚正等人垂首低眉,同時單膝跪地,幾近于無地自容。
“起來吧,這是你們程專門打探消息,目前暫在永嘉和河洛城各設(shè)一些暗樁,此事由渠忠總掌。”
“是,少爺。”
兩人神情肅然地應下。
陸沉看向譚正,緩緩道:“第三批人由你親自訓練,不求數(shù)量多少,但是一定要足夠精銳。將來這些人或許要執(zhí)行一些ansha或者刺殺的任務,你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