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微微頷首,這一刻他不禁想起當初在淮州見過的顧勇和寧理。
等等,寧理……
因為李玄安死在林溪手里,此人僥幸逃回北燕,據(jù)說沒有受到懲處,反而得到王師道的重用,成為察事廳內部的重要官員。
沉吟片刻后,陸沉輕聲道:“伱幫我去查一查一個名叫寧理的察事廳官員,注意小心謹慎,若事不可為則放棄,避免引起對方的察覺?!?/p>
尹尚輔頷首應下。
陸沉抬手輕輕敲著桌面,目光停留在那份文卷上面的某個名字上,緩緩道:“此番被罷官去職,陳景堂心中必然有怨恨,關鍵在于要如何挑起他心中的怒火,同時又盡量避免我們的人被牽連?!?/p>
尹尚輔小心翼翼地說道:“都尉,陳景堂和偽燕新任樞密副使郭言向來不和睦,能否利用這個機會著手?如今景朝慶聿恭初步完成對燕國重要官職的調整,但郭言等人還無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掌控一切,下官認為不妨挑唆陳景堂站出來,然后利用他在偽燕軍中的人脈引發(fā)內斗?!?/p>
“這個大方向沒有問題,關鍵在于如何邁出
【請公子赴死】
若論河洛城中消遣去處,自然首推太平坊內的青樓酒肆。
此間七樓九閣十五館,無一不是醉生夢死夜夜笙歌的溫柔鄉(xiāng),江南永嘉有色藝雙絕的五大花魁,這里同樣有數(shù)之不盡的人間風流。
華燈初上之時,位于太平坊東南角的雪凝館內高朋滿座,二樓回廊內的雅間盡皆爆滿。
今夜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
雪凝館那位據(jù)說培養(yǎng)了很多年的清倌人欲尋一位入幕之賓,老鴇這兩天送出去數(shù)十份燙金字帖,請往常相熟的貴客登門捧場,二樓雅間便是留給其中那些高人一等的權貴子弟。
這位清倌人名叫晏秋,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尤擅歌藝,憑借一副妙嗓在河洛城內頗有幾分名氣,以前也曾得到不少紈绔的吹捧。
前任樞密副使陳景堂的次子陳啟福便是其中之一,這兩年他在晏秋身上砸了不下千兩白銀,也只能談談風花雪月,卻無法更進一步。
這是京中各大館閣的規(guī)矩,清倌人在招攬恩客之前都要自矜身份,所謂賣藝不賣身是也。
陳啟福一方面是真心愛慕這晏秋,另一方面是不想動用強迫手段惹人笑話,因此只能耐著性子等待。
昨日接到雪凝館的燙金字帖后,這位陳二公子喜上眉梢,今天傍晚便趕來此地。除了心急之外,他主要還是想提前敲打一下場內其他人,以免晏秋出場之后,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與他爭搶。
晏秋名聲斐然,想要一親芳澤的人自然不少,京中又不缺豪富之輩,但是面對陳啟福直白的威脅,大部分人只能賠笑應下。
陳景堂雖然被罷官,可是天子并未再加懲治,這位樞密副使好歹執(zhí)掌燕朝軍權多年,在朝堂和軍中都有很深的人脈,一般人如何惹得起?
陳啟福見到此情此景,臉上不由得浮現(xiàn)倨傲的笑容。
在他準備轉身登上二樓之際,大門處忽然傳來一陣喧嘩。
陳啟福循聲望去,只一眼便臉色微冷,打消了上樓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