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確實沒有想到對方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但這不足以讓他慌亂,故而坦然道:“確有此事。”
顧勇勾起嘴角輕笑一聲,意味深長地說道:“那人還交代,在他找出信封之后,你這位大少爺當時便決定賞他二十兩銀子,由此可知這封信十分重要。”
陸沉默然不語。
他還記得在寶應(yīng)府五河縣客棧里的夜晚,那個年輕人找到信封后臉上興奮和激動的神情。
顧勇并不在意他的沉默,繼續(xù)說道:“另外有人交代,在你們抵達城外北郊后,你父親身邊的小廝孫宇忽然出現(xiàn),然后你讓人將其帶走,可有此事?”
陸沉點頭道:“是。”
顧勇雙臂抱于xiong前,眸光凌厲無匹:“陸沉,本官認為你應(yīng)該將這兩件事解釋清楚。”
陸沉沒有遲疑,平靜地回道:“顧大人,搜查信封一事,不過是出于陸家商號多年來的謹慎習(xí)慣。鄙家商號行走于大齊和偽燕之間,歷來小心翼翼不敢逾矩,若不自己檢查一下難免放心不下。”
顧勇語調(diào)陡然冷厲:“那封信現(xiàn)在何處?”
兩名心腹踏前一步,靠近陸沉身前三尺之內(nèi)。
陸沉言簡意賅地說道:“燒了。”
顧勇緩緩起身,壓迫感撲面而來,寒聲道:“信里寫了甚么?”
陸沉想了想,搖頭道:“請大人恕罪,在下已經(jīng)將此事稟報蘇檢校,他叮囑在下不得告知旁人。”
“巧言令色!”顧勇步步緊逼:“本官再問你,那小廝孫宇尋你所為何事?你為何要命人將其帶走?”
陸沉遲疑道:“只是家事而已。”
顧勇冷笑道:“你不說本官也知道。此番是你首次帶領(lǐng)商隊前往偽燕,北邊的細作按照慣例將密信放入你的馬車中。待你返回之時,張溪事發(fā)敗露被擒,你父便匆匆派人北上通知你毀掉密信。你返程當日,陸通被請去府衙,他知道事有不諧,便派一小廝出城通風報信。”
陸沉心中略有些訝異。
顧勇的腦筋轉(zhuǎn)得不慢,在蘇云青于前日離開后,他馬上抓準時機盤問陸家商隊,而且肯定用了一些手段,將商隊返回途中發(fā)生的事情查清楚。
陸沉并未因此憤怒,他明白面對這種酷吏,普通人根本沒有硬撐的能力。蘇云青在時,顧勇還要顧忌這位主官的想法,如今頭上的大山被搬走,他當然不用瞻前顧后。
在拿到那兩個信息后,顧勇便可名正言順地編出這套說辭,勉強將這個陰謀圓回來。
先前陸沉還有些好奇,對方已經(jīng)知道那封消失的密信,也知道孫宇被自己藏匿起來,尤其是孫宇這個人的存在,很容易就讓人聯(lián)想到掐準時間出現(xiàn)的顧勇身上,就是不知道顧勇會如何為自己洗清嫌疑。
原來如此……
眼見對方虎視眈眈,陸沉依舊沒有慌亂,他看了一眼側(cè)前方那兩名負責看守自己的探子,然后對顧勇說道:“顧大人的猜測不準確,只是在下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告訴大人事情的真相比較好。”
“放肆!”
左邊那名心腹忍到現(xiàn)在,終于無法再忍下去。
身為織經(jīng)司的密探,他不知拷問過多少嫌犯,其中不乏一些三四品的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