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nèi)還坐著兩位武勛,從東線戰(zhàn)場趕回來的永定侯張旭,靖州副都督、廣濟軍都指揮使范文定。
張旭笑道:“王爺有令,下官怎敢不從?”
這次他其實沒有分到多少功勞。
在陸沉最初的謀劃中,靖州都督府需要對兀顏術的三線并進做出反應,中線采取冷靜對峙的策略,西線從嚴武城到杞柳城的守軍做好隨時后撤避讓的準備,東線則調(diào)集機動兵力,做出要一口吞掉古里甲和術虎麾下三萬景軍步卒的假象。
這是基于兀顏術所謀的應對之法。
若想誘使兀顏術上當,讓他錯誤地判斷齊軍要在東線動手,必須有一個足夠分量的大將去東線坐鎮(zhèn)指揮,除了張旭之外沒有更加合適的人選。
但陸沉這是虛招,因為兀顏術在那邊安排了四萬余步卒和三萬余騎兵,而陸沉將定北軍和飛羽軍都帶來太康戰(zhàn)場,東線齊軍壓根沒有主動進攻的實力,故而張旭注定只是一個引誘兀顏術下定決心的誘餌。
最終他非常完美地完成這個任務,而且后續(xù)沒有貪功冒進,將所有兵馬安安全全地帶了回來。
陸沉望著這位心思深沉的京營主帥,微笑道:“張侯此番以身為餌,兀顏術才會順利入彀,本王已經(jīng)在請功奏表中鄭重為你記錄。”
“多謝王爺恩典。”
張旭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感激,但也談不上如何諂媚。
陸沉點到為止,他暫時沒有精力探尋此人的內(nèi)心世界,只要對方能夠服從軍令不自作主張,他就能一視同仁不做偏頗。
“來說一說景軍下一步有可能采取的策略。”
陸沉環(huán)視三人,將話題帶入正題:“或者更明確一點,諸位認為景帝會讓誰來接手西路軍?”
范文定左右看了一眼,當先說道:“王爺,末將認為這要看景帝會將何處當做主戰(zhàn)場。”
陸沉不動聲色地說道:“細細說來。”
范文定斟酌道:“靖州邊線漫長且無特別有利的地形阻隔,很容易被景軍多點突破,過往的戰(zhàn)事也能證明這一點。如果景帝將靖州選為主攻方向,這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很合理的決定,但是末將不這樣認為。”
陸沉問道:“為何?”
范文定回道:“王爺,從地理位置來看,靖州位于河洛地區(qū)的南面,定州則位于河洛地區(qū)的東邊。即便景軍西路軍能夠突破靖州防線,他們?nèi)匀挥幸粋€必須面對的問題,那就是我軍只要在定州戰(zhàn)場取得勝利,就能繞到景軍西路軍的身后,繼而有可能形成南北夾擊之勢。”
“話雖如此,景軍未必會懼怕這一點。”
張旭神情凝重,緩緩道:“有王爺親自坐鎮(zhèn)定州,景軍的攻勢肯定會受挫,但是他們?nèi)绻扇》€(wěn)妥的策略,以相持為主進攻為輔,然后再將靖州定為主攻方向,這樣難道不可以?”
其實他沒有說得太透徹,主要是不想引起陸沉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