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忽地笑了起來,搖搖頭道:“李公子似乎記性不太好,我剛才便說過,我在戰場上見識過太多慘烈的鮮血和死亡。論風花雪月花前月下,我不及諸位萬一,但是說到sharen見血向死而生,你若是想用這個來威脅我……”
“不妨試試。”
說完這四個字后,陸沉平靜地向外走去,步伐無比從容。
席間眾人怔怔地坐著。
李云義的臉色由紅轉白,最終化作一片鐵青,死死地捏著酒盞。
直到陸沉已經離開,房內依然是令人心悸的死寂。
“豎子安敢辱我!”
李云義勃然怒喝,奮力擲出酒盞,狠狠地砸在門框上。
他一拳砸在桌面上,不顧其他人紛紛勸慰讓他息怒,近乎于咆哮地吼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小爺絕對不會放過他!”
小樓之外,陸沉似乎聽見里面傳出來的怒吼聲,看向前方滿臉擔憂和關切的陸家親衛,淡然地擺擺手,微笑道:“走,回家。”
【萬事開頭難】
南城平康坊,宰相府邸。
李云義畢恭畢敬地肅立于堂下,垂首低眉扮做本分乖巧模樣,先前在礬樓滿臉暴戾的神態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知道你做這些事是出于一片孝心,再者也鬧不出多大的亂子,便沒有讓人阻止你。縱然陛下知曉此事,也不過是年輕人之間的磕磕碰碰,想來不至于因此怪責到你父親頭上。”
高座之上,鬢發花白的李道彥神情平靜地說道。
李云義請罪道:“孫兒愚笨,不能幫祖父盡心做事,愧對祖父的疼愛。”
李道彥微微一笑,道:“如果這種事靠伱自己便能做成,朝堂之上哪還有那么多麻煩。”
李云義不解其意,下意識地看向站在旁邊的父親。
李道彥沒有多做解釋,擺擺手道:“行了,此事到此為止,在陛下召見那些邊軍武將之前,你不要想著再去找別人麻煩。”
李云義似懂非懂,聽祖父這話里的意思,似乎并不反對自己以后去報復陸沉那廝?
待其離開之后,堂內便只有李道彥和他的長子李適之。
“老三這孩子愈發胡鬧了,要不是父親在他身邊留了人,我們竟然不知道他會去拉攏邊軍武將。”
李適之時年四十一歲,官居刑部侍郎,是李道彥眾多兒子之中唯一接近中樞的部堂高官。
李道彥聽到他的感慨,稍稍調整了一些坐姿,意味深長地說道:“云義喜歡胡鬧不假,這也是我和你刻意放縱的結果,但是憑他的腦子還不夠看清楚陛下調邊軍武將入京的真意,這必然是織經司安插在他身邊的人慫恿而為。”
李適之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