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轉頭望著他,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怒聲道:“我有一雙眼睛,看得清楚明白,將軍莫非想說我是個連是非好歹都看不出來的蠢貨嗎?!”
兀撒惹一怔。
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說皇子是蠢貨啊。
四皇子見他縮了回去,也不與他繼續爭辯,轉身對著道:“父皇,兒臣事后數次復盤,原本我朝大軍已經占據優勢,將要擊潰齊軍的左翼戰線,偏偏在這個時候,南齊京軍三萬精銳與沙州七部數千銳士,從北方奔襲至我軍的身后,這才導致我軍失敗!兒臣想知道,撒改元帥麾下的人究竟是怎樣守得西線,居然放任數萬人從他們眼皮子底下進入燕國境內,從而導致雍丘城外的主力陷入絕境!”
“如果真要論定雍丘之敗的責任,兒臣認為西線將領至少要承擔三成,撒改元帥識人不明同樣要負三成責任!”
這番話可謂鎮住了絕大多數朝臣。
看著那位滿腔熱血又銳氣難當的年輕皇子,很多臣子不禁涌起驚艷的情緒。
旁的不說,光是這份膽氣就令人印象深刻。
要知道太子殿下都不敢作聲,哪怕他知道今日對慶聿恭的圍攻陣勢明顯有些古怪。
龍椅之上,景帝看著昂首挺xiong的四皇子,緩緩坐直了身軀。
“你說完了么?”
“兒臣說完了。”
簡短的對話之后,景帝不疾不徐地說道:“既然說完了,那便退下罷。”
四皇子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景帝。
下一刻,他微微咬牙道:“父皇,兒臣無錯!”
【不如歸去】
景帝深邃的目光越過倔強的四皇子,落在慶聿恭的面上。
這位常山郡王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似有幾分感動,又有幾分苦澀。
景帝收回目光,對四皇子說道:“朕何時說你錯了?”
四皇子忍不住露出笑意道:“父皇覺得兒臣的話有道理?”
在這種肅穆緊張的場合下,景帝看著這張天真的面龐,臉色不禁冷了下來,沉聲斥道:“狗屁不通。”
這應該是天子第一次在朝會上說出這種字眼。
群臣錯愕,尚書令趙思文的眉頭皺得更緊,就像一團找不出頭緒的亂麻。
“父皇——”
“朕讓你退下。”
當景帝稍稍加重語氣,四皇子登時老實地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