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她沒有成為齊軍的俘虜,父親的壓力應該會小很多。
一念及此,她輕聲說道:“爹爹,陸沉讓女兒向你轉達,他很清楚慶聿氏的處境,并且有意給我們留下一條后路。將來若是事有不諧,他愿意接納慶聿氏南投。倘若爹爹有這方面的打算,他希望你可以在某些時候稍稍留力,避免陷入兩難境地。”
這一次她沒有任何隱瞞,將陸沉的話一五一十復述。
慶聿恭沉默片刻,輕嘆道:“這個年輕人確實很有趣。”
有趣?
這是什么評價?
難道不是陰險狡詐?亦或是老謀深算?
慶聿懷瑾微微睜大眼眸。
“你應該想得更深一些,陸沉為何會主動說出這個提議?難道他真的對我朝隱秘了如指掌?不是這么簡單。”
慶聿恭循循善誘,繼續說道:“他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這個年輕人充滿危機感,絞盡腦汁要找到更多保護自己的辦法。”
“危機感……”
慶聿懷瑾輕聲復述,漸漸回過味來。
她先前讓人調查過陸沉,自然知道他在南齊的處境其實不算好,永嘉城里的南齊君臣對這位邊軍后起之秀不太信任。這其中也有她的功勞,那個關于陸沉身世的謠言影響極其深遠,而且短時間內無法消散。
慶聿恭忽地對側邊說道:“盈野。”
一名三十余歲的男子從帷幕后現出身影,垂首道:“王爺。”
慶聿恭道:“去將甲七號卷宗取來。”
“是,王爺。”
男子行禮退下。
約莫半炷香后,男子去而復返,雙手捧著一本厚厚的卷宗。
慶聿恭示意他將卷宗交給慶聿懷瑾,淡然道:“你先看看。”
慶聿懷瑾接過卷宗放在腿上,翻開第一頁,只見上面寫著:甲字七號,南齊陸沉。
“陸沉,字靜安,南齊淮州廣陵府人氏,生于齊元康五年六月十三。其父陸通,字仲明。其母寧氏,卒于齊建武五年九月。陸通未續弦,陸沉亦無兄弟姊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