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緩緩站起來,周身氣度愈發沉凝。
武勛班列之中,蕭望之面帶微笑,張旭垂首低眉,劉守光、沈玉來和童世元神情各不相同,后面那些功封侯伯的武將們則是滿面喜色,與另一邊肅然的文臣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寧太后將下面的反應盡收眼底,隨即開口說道:“依前所議,軍事院改為軍機處,負責處置一應軍務,哀家對此頗為贊同。現今軍機處中,有軍機大臣五人,分別是秦王、安陸侯、永定侯、禁軍主帥沈玉來和原成州都督童世元,哀家還想再添一人。”
陸沉心中一動,垂首道:“請陛下示下。”
寧太后微笑道:“哀家屬意臨江侯,他目前還在邊境駐守,不過哀家覺得以他的資歷和才干,足以兼任軍機大臣一職,不知秦王意下如何?”
陸沉毫不遲疑地說道:“陛下圣明,臣無異議。”
“好。”
寧太后暗暗松了口氣,既然陸沉推辭秉政之議,那么陳瀾鈺入軍機也就是必然之舉。
她看向右邊那些文臣,視線停留在左相薛南亭身上,鄭重地說道:“薛相,哀家決定于本月十九日出京,與天子一道祭拜皇陵告慰歷代君王之靈,還請薛相妥善安排。”
薛南亭拱手道:“臣遵旨。”
寧太后再度看向陸沉,溫言道:“軍機處掌大齊一應軍務,各位軍機大臣如何分派權責,還望秦王能夠盡快擬定章程,哀家用印之后便成定例。”
陸沉應道:“臣遵旨。”
寧太后隨即提高語調道:“除軍機處外,朝廷各部衙因循舊例,各司其職,望諸位卿家勤勉治政,勿負黎民蒼生之望。”
群臣齊聲應下。
至此,這場初臨舊都的朝會落下帷幕。
【文膽】
十二月,十七日。
承平坊,秦王府。
前宅寬敞的四面廳內,一眾武勛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除了昨日入宮面見太后和天子、辭去一應職事歸府養老的蕭望之,奉陸沉之令領兵鎮守河洛九門的李承恩和劉隱,提兵南下組建江南大營的霍真,以及在王府后宅養胎的厲冰雪,陸沉麾下其余武勛都出現在這場宴席上,一同慶賀他受封秦王之喜。
“好了,你們繼續喝,我就不陪了。”
陸沉應了一圈酒,隨即將酒盞放下,看著眾將說道:“時日還長,不急于片刻之間,往后有的是機會找我拼酒,你們也不要喝得爛醉如泥,讓下面的將士們看見不像話。”
這番話看似是在談酒,卻又仿佛藏著幾分深意,就連一貫粗魯的宋世飛都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眾將起身相送。
陸沉讓他們吃好喝好,隨即邁步離去,穿過九曲回廊,來到一處頗為安靜雅致的偏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