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滿懷觸動地說道:“岳丈。”
“先帝特旨允我執刃入宮,我從未這樣做過。”
厲天潤緩緩抽出長刀,凝望著陸沉的雙眼說道:“今日,我當為你破例。”
陸沉躬身一禮,一拜到底。
其時,天光微熹。
【母子】
皇宮內外,一片肅殺之氣。
披甲執刃的禁軍將士嚴陣以待,各級將官神情肅穆,氛圍極其壓抑。
天蒙蒙亮,和寧門外的廣場上已經站了二十余位衣紫重臣,他們沒有像平時那樣成群竊竊私語,而是一個個沉默地站著,臉上的表情悲痛且沉重。
還有幾分難以遮掩的擔憂。
沒人能想到僅僅一個雷雨之夜,宮里就會發生這種天塌地陷的大事,堂堂大齊天子竟然會在自己的寢宮里遇刺。
翻開浩瀚的史書,上面確實有一些類似的記載,但是紙上得來終覺淺,當兗兗諸公真正遭遇這種驚悚奇詭的事情,他們心中的驚懼和惶然很難用言語來形容。
而且這件事不能細想,當今天子確實比不上先帝,這不代表皇宮就是四面漏風,至少有禁軍、禁衛和內衛從外到內的三重保護,即便這次是天子的貼身宮女深夜行刺,當時寢宮外圍負責值守的內衛在做什么?
這些重臣都知道,天子這兩年不斷調整內侍省的格局,新上來的各局主官都是他信任的太監,即便苑玉吉這段時間出京公干,陳鴻等人難道都是死人不成?
換而言之,想要悄無聲息地害死天子,首先幕后主使需要長時間滲透宮闈之內,其次還需要皇宮里面有人配合。
在眾人眉頭緊鎖的時候,御街之上傳來一陣整齊的馬蹄聲。
他們扭頭望去,借著微亮的天光以及廣場四周點燃的火把,看見數百名披甲騎兵到來。
人群之中,左相薛南亭和右相許佐對視一眼,一同邁步迎了過去。
他們已經知道來者是誰,在這個無比緊張的時候,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可能造成難以想象的后果,他們必須嚴肅對待。
那群騎兵在距離廣場還有二十余丈的時候停了下來,緊接著四人并肩而來。
待看清其中一人的面龐,薛南亭瞳孔微縮,后面跟來的諸位重臣同樣心中一凜。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大齊現有的三位國公,還有扶著厲天潤手腕的厲冰雪。
薛南亭同三人見禮,然后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他們身后氣勢凌厲的數百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