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光注意到眾人的情緒十分低落,便開稍稍抬高語調道:“此戰并非沒有轉機。”
眾人不禁抬頭看著他。
劉守光鎮定地說道:“景軍還要兼顧攻城,最次也要保持對雍丘守軍的震懾,因此不可能將所有兵力投入到這片戰場。只要我軍能夠擋住景軍的進攻,哪怕略有劣勢,便不會讓慶聿恭達成目的。”
眾人紛紛點頭。
劉守光正色道:“諸位,戰事進行到此刻,一直是邊軍將士在奮勇拼殺,我等累受皇恩,豈能置身事外?世人常說,京營論待遇遠超邊軍,卻遠遠比不上邊軍的功績,本侯每思及此,莫不羞愧難言。今日正面應對敵軍,唯有死戰沙場,方不負大齊京營之名。”
“忠君報國,便在今日!”
此言一出,眾將無不熱血沸騰。
劉守光環視周遭,厲聲道:“結陣方圓,以抗敵軍!”
“遵令!”
眾將隨即領命而去,只見大齊京軍沒有倉惶撤退,面對三面涌來的敵人以及南邊抄截后路的景軍騎兵,這兩萬京營將士合三為一,結成一個龐大且穩固的陣型,屹立在平原之上。
景軍的攻勢如潮而來。
東北方向一座堆積而成的土山上,慶聿恭平靜地看著南方的戰局。
齊軍的應對沒有出乎他的意料,這也是劉守光唯一正確的選擇。
置之死地而后生,如此方有一線生機。
如果倉促撤退,必然會被景軍痛打落水狗。
“現在想來,當年最大的疏漏就是讓李端逃去了江南。”
眺望著南邊從一開始就很激烈的戰局,慶聿恭忽地出聲感慨。
慶聿懷瑾今日亦是一身戎裝,聞言便說道:“父王,據主奏司所言,齊帝命不久矣。”
慶聿恭搖頭道:“即便李端現在就駕崩,也不會影響到南齊的軍民抵抗之心。大景在十五年前有著滅亡南齊的最佳時機,只可惜讓李端逃了。這十五年來他在江南做得很好,穩住了南齊的陣腳,又提拔厲天潤、蕭望之和陸沉這些帥才,給了邊軍最大的支持。這些人將是南齊的棟梁,就算是對面那個劉守光,雖然眼界還不夠高,但也稱得上守成之將。”
慶聿懷瑾漸漸明白過來。
她的父親這番話是在說,南齊用十五年的時間洗心革面,一掃當初的昏聵混亂,如今已經有了和大景一戰之力。
這般說來,大景天子似乎還是小覷了南齊的實力,否則他就不該急切地逼迫慶聿恭出兵,更不該這么早就想著削弱慶聿氏的力量。
一念及此,她輕聲說道:“父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