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事的關鍵在于雙方要守護的底線不同,哪怕齊軍將北燕境內打個稀爛,景國也沒有太大的損失,他們甚至巴不得和齊軍在野外決戰。
相反大齊若是丟失了江北三州任何一地,都很有可能造成江南各州的大面積恐慌。
景軍可以不在意燕境百姓的安危,齊軍卻必須要肩負保境安民的職責,此消彼長之下,戰場的主動權便被慶聿恭掌握。
沈玉來愧然道:“在下思慮不周,諸位莫怪。”
劉守光溫言道:“軍議本就是大家暢所欲言,沈大人不必多心。”
話雖如此,問題仍舊沒有解決。
韓忠杰轉頭看向陸沉,猶豫片刻后說道:“在下已經明白陸侯的意思,主動權掌握在對方手中,我們確實不宜輕易做出決定。”
陸沉心中微訝,他看得出來韓忠杰是一個內里極其傲氣的人,在軍事院第一次正式的軍議上就想掌握主導權,這樣的人一般都會非常固執,沒想到對方竟然會改變看法。
韓忠杰這般表態,陸沉也不會繼續藏著掖著,坦率地說道:“韓大人,我不是在否認你的分析,景軍的確有可能謀奪淮州,但我認為這只是慶聿恭的候選之一。隨著戰事的持續推進,一旦我朝防線某處出現破綻,都有可能成為慶聿恭的目標。”
說到這兒,他環視眾人,神情凝重地說道:“簡而言之,慶聿恭的目標不會是固定的某處,而是隨著兩軍不斷撕扯,江北三州任意一處都有可能成為景軍真正的主攻方向。”
這等于是推翻了韓忠杰先前的判斷,但是經過這一系列的商討,眾人顯然更加認可陸沉的推論。
張旭皺眉問道:“陸侯可有應對之策?”
面對眾人期待的目光,陸沉陷入長時間的思考,最終略帶苦澀地搖頭道:“沒有。”
劉守光眉頭緊鎖,一時間也難以找到法子。
“除非——”
陸沉腦海中快速閃過江北三州各地的情形,緩緩道:“除非景軍主力能夠進入我們預設的戰場,然后我軍集結大軍重創對方。只有這樣才能讓慶聿恭有所顧忌,不會像現在這樣隨意開辟戰場。”
韓忠杰點了點頭,道:“想要化被動為主動,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
但是眾人都清楚,想要做到這一點何其困難。
慶聿恭不是任人擺弄的木偶,從目前的戰事進展也能知道,除了出現在雷澤平原的誘餌之外,景軍的推進非常穩健。
哪怕是進入靖州北部襲擾的幾支景軍騎兵,也沒有給飛羽軍正面決戰的機會,每次都是望風而逃,然后去騷擾別的地方。
陸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摩挲著面前的青瓷茶盞,目光幽深而復雜。
如何才能讓景軍主力上鉤?
苦思之際,忽然有一個前世屢次聽說的成語躍入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