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太后亦顯出幾分豪氣,隨即亮出杯底。
侍女們添上酒,寧太后繼續說道:“這
【她的故事】
明軒堂外,若嵐神思不寧,一雙手下意識地絞在一起。
里面那兩位固然是當世大齊身份最尊貴的人,終究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會讓人想入非非。
若嵐并非為此擔心,今日卓園內外都是秦王最信任的下屬,太后帶出宮的隨從也都是她精挑細選的心腹,所有人嘴巴都很嚴實,不會在私下里亂嚼舌根。
更何況此刻明軒堂外只有若嵐一人守著,她不擔心會有流言蜚語傳出去。
她之所以不安,是因為她很清楚太后外柔內剛的性情,太后可以不斷退讓,但是如果讓她察覺到真正的危險,她同樣不會猶豫不決,而那位秦王歷來殺伐決斷,何時會出現心慈手軟的狀況?
一旦兩人鬧將起來,若嵐根本不敢想象會出現怎樣可怖的場景。
她扭頭望去,里面并無動靜傳來,只盼這場宴席能夠安安穩穩地落幕。
“陛下,若嵐這樣忠心的女官頗為難得。”
堂內,陸沉有感而發。
寧太后似笑非笑地說道:“中意她?你若不介懷,哀家將她賜給你,如何?”
陸沉笑道:“陛下,王府也沒有余糧啊。”
這當然是一句玩笑話,秦王府不至于供養不起一名女眷,只是這女眷的來頭有些復雜,陸沉沒有興致給自己安穩和諧的后宅增添不穩定的因素。
寧太后笑而不語。
她面龐如玉,星眸晶瑩,又帶著幾分醺意,格外動人心魄。
尤其是在此刻無人打擾的時候,她仿佛終于稍稍卸下沉重的枷鎖,不再時時刻刻維持著雍容華貴的姿態,從而多了幾分極為罕見的風韻。
陸沉目不斜視,依舊坐得十分穩當。
“哀家——”
寧太后摩挲著杯盞,追憶往昔道:“我出身于一個普普通通的家族,家父這輩子做過最大的官是工部虞衡司主事,僅僅是正六品而已。前兩年有官員上奏,請我加封家父為國公之爵,被我轉交給御史臺嚴查,往后便沒人在寧家子弟的身份上算計。我心里很清楚,寧家所有人包括家父在內,他們都不是做官的料,一旦下場多半會淪為別人手里的刀,不如讓他們守著家中的產業,安安分分地過日子。”
自古以來,后族便是朝堂上一股不可忽視的力量,更何況寧太后執掌權柄,寧家能否一飛沖天全在她一念之間。
陸沉由衷地說道:“陛下之賢德圣明,古今罕見。”
這句話顯然不是阿諛奉承。
寧太后明白這一點,微微一笑道:“十二年前的春天,我才十六歲的時候,忽然有一天宮里傳下圣旨,圣人決定讓我成為相王妃。家人們欣喜若狂,而我卻惶恐不安,你可知道為何?”
陸沉言簡意賅地說道:“一入侯門深似海,更何況是天家。”
“是啊,天家貴重不凡,務必循規蹈矩,不能行差踏錯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