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對他來說,隨著匯聚在他身邊的英才越來越多,成家的緊迫性便越來越高。
無論在哪個時代,家宅安穩妻賢子孝必然能讓絕大多數追隨者更加安心。
因為后繼有人極其重要,自身無法確定的未來會讓旁人提心吊膽。
牽扯到婚姻大事,厲冰雪這句話自然耐人尋味。
陸沉凝望著她的雙眼,誠懇地說道:“我可以兼祧兩房。”
“我今天來不是說這件事的。”
厲冰雪倒不會故作姿態,雖說難免會有幾分羞意,但她能夠坦然面對,繼而話鋒一轉道:“爹爹讓我問你,有沒有需要厲家幫忙做的事情?”
陸沉沒有太過急迫,那件事終究要國喪之后再做商議,遂問道:“幫忙?”
厲冰雪恢復平靜,悠然道:“爹爹說,陛下先是將他隔絕在朝堂之外,然后又將你架在火堆上,以你的性格肯定不會輕易罷休。他不希望你和陛下鬧翻,這樣不論對大齊還是對邊軍都是難以修補的傷害。在這個基礎上,如果你想做點預防的措施,只要不越過界線,厲家都可以出力相助。”
“代我多謝厲叔。”
陸沉有些感動,隨即不太篤定地問道:“厲叔打算怎么助我?”
厲冰雪嗔道:“伱是不是以為厲家的影響力只局限在靖州?除此之外便沒有可著力之處?罷了罷了,陸大公爺現在也不需要小小厲家的助力,就當我今天什么都沒說。”
“咳咳——”
陸沉忙不迭地擺手,緊張地說道:“瞧你說到哪里去了,除了先帝和家父之外,我最佩服的人就是厲叔和蕭叔,豈敢有半分小覷之意?再一個,將來我還要仰仗厲將軍的飛羽軍,如果你往后袖手旁觀,我還怎么應付景軍騎兵?”
“憊懶。”
明知他在花言巧語,厲冰雪仍舊很受用,遂只是輕輕白了他一眼,然后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爹爹雖常年在邊疆打理軍務,但他畢竟是先帝最信任的臣子之一,在朝中自然也有一些人脈。當然,和兩位宰相肯定無法相比,但如果你只是想促成個別官員的調動,我爹爹數十年積攢的人情倒也可以用上。”
陸沉心中微動,輕聲道:“比如定州刺史?”
厲冰雪笑而不語。
陸沉便沒有繼續拐彎抹角,微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淮州刺史能夠動一動。”
厲冰雪悠悠道:“我爹爹果然沒有猜錯,你肯定想讓淮州刺史換個人。”
陸沉好奇地問道:“這里面有何門道?”
厲冰雪道:“他說你是那種習慣掌控一切的性情,既然你身為定州大都督,又有郡公的爵位,那么無論誰是定州刺史,你都會將其牢牢壓制。雖說你們名義上品級相同,但除非是李相、薛相或者吏部鐘尚書赴任定州,否則其他人都無法對你產生掣肘。這三人肯定不會離開中樞,所以誰來做定州刺史并不重要。淮州則截然不同,那里對你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你又無法時刻監管,肯定希望換上一個信得過的人選。”
“厲叔對我真是了如指掌。”
陸沉并未否認,因為在厲冰雪面前沒有這個必要,繼而道:“淮州刺史姚崇算是一位能吏,但他的性子有些軟,太容易受江南權貴的影響,說實話我不太放心。”
他對那位淮州刺史確實沒有太強烈的反感,但是他不會忘記當年雷澤大捷過后,姚崇居然聽從原織經司提點季錫明的安排,將陸通扣押在刺史府內。
雖說陸通沒有受到傷害,但是陸沉心里始終有根刺。
厲冰雪沒有細問究竟,只說道:“那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替換?”
陸沉輕嘆一聲,搖頭道:“我和文官老爺們素來沒有什么交情,如果只是六七品的小官還好說,哪里有人去替換一州刺史?唯一算是比較放心的人是廣陵知府詹徽,但他的履歷顯然不夠資格擔任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