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他在九歲時就已經銘記在心。
陸沉不會也不能小覷慶聿恭,他必須考慮到方方面面的可能性。
三人依照官職和資歷相繼落座。
簡而言之,石泉一戰不僅沒有奪城,陀滿烏魯反而損失了一半以上的兵力。
靖州戰局清晰可見。
賀瑰和蘇章對視一眼,沉吟道:“侯爺,依末將拙見,若想在雍丘城外對景軍主力完成合圍,必須要做到兩件事。”
他已經收到蕭望之的密信,知道淮州軍部分精銳將會在恰當的時機從積善屯防線撤離,隨即以最快的速度通過雷澤平原,從北燕京畿地區和沫陽路之間穿過,斜插至慶聿恭所率主力的背后。
陸沉召來盈澤軍都尉韋文孝,安排好城防部署,防止被嚇破膽的敵人或者其他景軍殺一個回馬槍,然后他又親自在定北軍駐地走了一圈,忙完這些才匆匆合衣而眠,最后也只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陸沉的目光往東北移動,停留在北燕沫陽路、京畿地區和大齊定州三方交界處。
昨日李公緒沒有上戰場,他畢竟年紀太小,雖說參與過一段時間的親兵操練,眼下還不適合直面鮮血和死亡,因此被陸沉留在后方,和數百人一起守著備用坐騎。
陸沉頷首道:“繼續努力。”
“其一,我軍不能完全放棄對東西兩線的駐守,畢竟景軍始終虎視眈眈,若是讓他們找到機會,勢必會在東西兩線展開突破。末將以為,只有在保證東西兩線安穩的基礎上,才能調動兵馬前往雍丘。故此,東線的防務需要提前做好安排。”
因此,他愈發敬佩不遠處和親兵們一樣啃著燒餅的年輕國侯。
陀滿寧達戰死,五千騎兵只逃回來一千七百余騎。
初春清冷的晨光中,陀滿烏魯雙目赤紅,寒聲道:“立刻讓人將我部戰敗的消息通傳給術不列,告訴他如今南齊定州定北軍騎兵已經出現在這片戰場,這支騎兵的實力不弱于靖州飛羽軍,讓他小心應對,最好暫時不要進攻翠亭。”
陸沉語調平靜,繼而道:“厲大都督親自坐鎮雍丘,慶聿恭率領景軍主力正在攻打那里,我軍囿于兵力和防地限制,需要考慮的問題很多,不知你們有何看法?”
設身處地一想,如果他擁有陸沉現在的地位和權力,是否敢于像他一樣親自領兵沖殺?
因為他覺得自己做不到。
從目前的態勢來看,慶聿恭用東西兩線的攻勢拖住靖州軍各部,然后親率銳卒猛攻雍丘。
三人整齊行禮。
蘇章附和一聲。
畢竟這一戰將要決定齊景兩國接下來幾年時間里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