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河洛城潛伏多年,當然知道那位南院元帥的厲害之處。
陸沉停下腳步,轉頭望著他說道:“相較于景軍以往的強勢,這次他們分明沒有盡力而為,看起來更像是虛應故事,這可不是慶聿恭的風格。”
尹尚輔正色道:“侯爺之意,景軍進逼定州或許只是佯攻?”
“有這種可能。”
陸沉再度回到桌邊,沉聲道:“蕭、厲兩位大都督肯定能意識到這一點,只不知慶聿恭真正的目標是何處。”
他望著地圖上的各處標志,目光定格在某處之上,緩緩道:“沙州這邊已經進入中盤,收官也不會太遙遠,我暫時肯定無法離開。這樣吧,我修書一封,再讓秦子龍謄抄兩份,你以最快的速度分別送去京城、淮州和靖州。”
尹尚輔點頭道:“是,侯爺。”
小半個時辰后,尹尚輔懷中揣著三封封上火漆的密信,在兩名親隨以及雅隆部管事的陪同下,朝著東邊的云嶺快速離去。
陸沉沒有時間繼續思考北方的戰局,尹尚輔前腳才離開,洛耀宗派來的人后腳便出現相請。
他來到洛家大屋正堂,便見洛耀宗和一群雅隆部的族老正在商談,洛九九和洛恒山則站在旁邊。
陸沉落座之后,洛耀宗簡明扼要地說道:“陸侯,剛剛收到消息,者黃部頭人韋萬江及其二子突然中毒,據說因為救治及時,三人都活了下來。韋萬江直言懷疑這是齊人所為,請各部頭人及管事前往者黃部五豐寨議事。”
“中毒?”
陸沉不由得微微一怔。
洛耀宗神情略顯凝重:“是,目前還不知道具體情形。”
他將韋萬江的懷疑直接說了出來,堂內的雅隆部族老們看向陸沉的目光并無古怪,可知洛耀宗早已告訴他們這件事和陸沉并無關聯。
陸沉鎮定地搖頭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洛耀宗道:“按照韋萬江的說法,齊人之所以要毒死他們父子三人,是想進一步挑撥離間,激化沙州七部之間的矛盾,讓我們陷入內亂,從而可以讓齊國趁虛而入,一舉吞并沙州的地盤。”
雖然洛家父女以及這些族老們對陸沉十分信任,他也不能太過大意,鄭重地說道:“大首領,各位族老,陸某以性命擔保,此事和齊人沒有半點關系。”
洛耀宗頷首道:“我相信陸侯是明智之人,不會畫蛇添足自尋煩惱。現在的問題是,韋萬江借著這件事邀請各部頭人去五豐寨,為他父子三人商議如何報仇。在大家看來,我是否應該去一趟?”
一名須發皆白的族老搖頭道:“那次在祖屋的商談之后,七部的分歧已經難以調和,不論韋萬江中毒是真是假,你都不能輕易冒險。實在不行,就讓我們幾個老不死的走一遭,代表你就足夠了,旁人也無法拿這個說事。”
洛耀宗誠懇地說道:“多謝六叔。”
六叔擺擺手道:“自家人不必客套。耀宗啊,我現在有些擔心韋萬江中毒是假,你別忘了這家伙從小就跟在沈敏屁股后面,對待沈敏比對他親爹還恭敬。如果他中毒確實是假消息,那后面的事情就更麻煩了。”
陸沉略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這位老者。
洛耀宗亦是微微動容,隨即說道:“六叔,各位叔伯,你們不用太擔心,沙州有沙州的規矩。不管韋萬江中毒是真是假,七部議事必須在祖屋進行,所以你們都不用奔波一趟,我來安排此事。”
眾人這才放下心來。